第二十三章(3 / 3)

“看來明兒就得在門口立個牌子,趙頃與狗不得入內。”

“你!你!”趙頃氣得不停喘氣,“我今日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賤人——”

“啪!”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趙頃被打懵了,臉頰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紅印。

容嬙收回又麻又痛的手,眼神冷漠:“你憑什麼教訓我。”

這一巴掌等了太久。

上輩子她在發現趙頃和容妙兒私通時,就應該狠狠打出這一巴掌,而不是忍氣吞聲。

趙頃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敢打我!”

“我——”

他惱怒地揚起手,突然被人一把製住。

秦宓不知何時到來,沉聲道:“你做什麼。”

“王、王爺?”

裝死的掌櫃突然活了過來,麻溜地跪下去行了個禮。

容嬙背脊一僵,實在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過來。

她背對著男人,心道自己打人的樣子被看見了,正思索對策。

秦宓盯著趙頃:“可是對本王的鋪子有什麼意見?”

趙頃憋了半天,方才的狠勁瞬間消失了,支支吾吾道:“沒、不敢。”

秦宓的目光如有實質地在他臉上掃過,像在看一個一無是處的小孩。

他平日相處,都是趙頃父親那樣的角色,如何想也不會將這樣一個小輩放在眼裏。

趙頃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比他優秀得多。

他還想說什麼,雲岑已經上前來,抓住手臂將人扯了出去。

秦宓轉而看向始終拿後腦勺對著自己的人,叫了一聲:“嬙兒。”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稱呼容嬙。

容嬙心頭一動,聽出來他沒生氣,側過小半邊臉小聲道:“我、我是氣極了,才會打趙公子。”

“他會不會記恨我?”

秦宓不知作何感想:“你怕他?”

容嬙轉回頭去,不作聲了。

他不免想起青伯說的,趙頃追去別院羞辱的事。

男人的唇緊抿成一條線:“我送你回去。”

容嬙就一聲不吭跟在他身後,半點平日見到他的歡欣都沒有。

馬車裏安靜得可怕。

秦宓才想到,往常都是小姑娘在拚命找話說,他不鹹不淡地應上兩句,偶爾還會覺得吵。

可這會兒聽不見她出聲,又覺得不大適應。

“這幾日,打理鋪子可還順手?”

容嬙似是沒料到他會主動同自己說話,卻也隻是點了點頭。

秦宓搭在膝上的手指叩了叩,半晌又道:“聽你方才咳嗽了一聲,病還沒好麼?”

“藥吃了幾服,見效慢了些。”

她不順著說下去,便又冷了場。

二人同坐一處,各懷心事。

行至別院,秦宓率先下車,轉身伸手,要扶她一把。

日頭落了一半進山頭,餘下半邊天空的紅霞,映得人麵微紅。

容嬙似是沒看見,自己提著裙擺小心翼翼。

秦宓卻直接上前攬住她的腰,將人抱了下來。

容嬙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勾住男人脖子,直往他懷裏縮。

餘光瞥見別院牆上貼著的白底大字報,秦宓臉色驀然一沉,將她腦袋攏進懷裏,索性抱進了屋。

千醉跟在後麵,趕緊叫人撕了。

隻是掃了一眼那些白紙黑字的詆毀,秦宓便能想到她這兩日聽到的都是些什麼話。

竟是這般惡毒。

他將人放進寬大的雕花椅子裏,俯身撐在兩側:“抬頭。”

容嬙頭垂得更低了,她蜷著身子,頭埋在膝間。

秦宓啞然,壓低聲音道:“受委屈了怎麼不跟本王說。”

若不是青伯消息快,又無隱瞞,他到現在也不知道。

“對不起。”

小姑娘的聲音又細又低,似針尖兒在他心頭肉上輕輕紮了一下。

秦宓不是要聽這個。

心裏似有一股鬱氣不得疏解,他動了動唇,最終直接將人抱到自己膝上坐下,扣著她的臉轉向自己。

容嬙沒哭,隻是眼神暗淡得不見絲毫光彩,平日總是水潤嫣紅的唇瓣有些發幹。

她看了秦宓一眼,乖乖伏在他肩頭,似一隻疲憊的貓兒。

男人的肩膀寬闊而厚實,靠一靠便有無窮的安全感。

容嬙原先知自己隻是在演戲,漸漸卻有一股真實的疲憊襲上心頭。

便是戲子,唱了一曲滿堂喝彩還要歇一歇呢。

“王爺,我有一點累。”

她情不自禁吐出這句話,後知後覺自己竟鬆懈了。

幸而男人似乎沒有察覺,隻是頓了頓,便緊了緊手臂:“外頭的事本王會處理,你休息吧。”

容嬙心裏笑自己竟不知不覺入了戲,閉眼緩了緩,便從他懷裏起身。

“天色不早,王爺若是還有事便先回去吧。”

她溫柔一笑:“政務雖要緊,不如身子要緊,莫要太晚歇息。”

懷裏空落落的,秦宓手垂在身側動了動,竟被她連推帶勸哄了出去。

容嬙看向暗下來的天色:“回去讓青伯煮杯薑茶,我怕風寒過給王爺。”

說著掩唇咳了咳。

秦宓轉身,才踏出兩步,便又聽得身後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容嬙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喉嚨發幹。

“千醉,給我倒杯水。”

一杯溫水遞過來,她下意識去接,卻見那端茶的手骨節分明,根本不是女子的手。

她抬眼,瞧見折返的男人。

秦宓將杯子放進她手心,輕聲道:“替本王煮杯薑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