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馭為了掩人耳目,刻意將身體裏蘇白卿的魂魄抽了出來,為的就是避免被母親發現,結果現在倒好,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一切都前功盡棄了,母親何等聰明,一旦發現了瓶中的魂魄是蘇白卿的無疑,那麼那半縷魂魄,她怕是再也拿不回來了。
這時,心底有個聲音隱隱嘲笑:“拿不回來就不要了,反正一開始你也是為了折磨他,現在正好,你的目的達到了,你該乖乖地回到母親身邊,還有幾日,你可以陪著她一起去戰場,她雖未明說,但若你肯去,想必她的氣也能消去大半,去吧,去告訴她,那瓶子裏裝的魂魄是誰,去呀。”
充滿蠱惑的聲音,低低誘惑著她。
靈馭痛苦的抱著腦袋,不斷晃動,“不!我不能這麼做,他一定會恨我的,我不能這麼做。”
她語無倫次地呢喃,心底的那道聲音穿過重重枷鎖,繼續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呢?你是靈馭,是唯我獨尊的狼族少主,還有什麼是你害怕失去的,區區一個蘇白卿算得了什麼,或者是,你在害怕什麼呢?”
害怕?不,我靈馭沒什麼可怕的,她心煩意亂,靈力在體內亂竄,讓她不由地想要發泄一通。
是什麼東西在壓抑著她?好沉。
複而,那聲音再次說道:“靈馭,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砰砰砰河麵連著發出幾道巨大的聲響,驚動了竹林中的鳥兒,撲騰著翅膀慌不擇路地起飛。
“不!你胡說些什麼!你什麼都不懂!”靈馭一掌擊在水麵上,下一秒,她失魂落魄地起身。
她一直害怕去麵對的,竟是自己的內心。
靈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那裏,蘇白卿曾拉著她一同跑下淩霄山頂,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還有他身上那淡淡的君子蘭香氣,他溫潤如玉的笑容,明眸皓齒,還有他冷冽的眼神,堅定,迷惘,痛苦的神情,腦海中不斷閃過他的模樣,她才驚覺,她將他的樣子記得那樣深,可,這就是愛了麼?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的啊。
回想起蘇白卿的那段話,此刻的她,不滿淚痕的一張臉上盡是迷茫。
“靈馭,至少你不懂愛?”
愛?她才不需要那種東西,母親曾告訴她,愛情是信不得的鬼話。
“愛是什麼?”
“它能給你力量,讓你變得強大。”
她愛了,可是為什麼她體會不到他口中的愛能使人更強大呢?
就像此刻的她,當清楚地命了自己的心思,一眼望去滿目荒涼,心,更是痛的說不出話來。
愛沒有讓她變得強大,反而,更脆弱了呢。
靈馭跌跌撞撞地走回翠竹峰,回到房間時,她渾身無力地一頭倒下,就這麼重重地栽在了地上。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到了從窗外斜穿進來的明月光,思念,伴著隨之而來的倦意,沉沉地讓她閉上了眼睛。
“蘇白卿。”一聲低喃,消失在無邊的寂靜中。
蘇白卿重新拿回了靈體,縱使沒有半魂,他依舊可以施展靈力,並且快速地愈合自己的傷口,但當初,姚月紫為了救他,令自身的魂魄與蘇白卿的魂魄相融,如此,他們才能短暫的魂牽一線。
“來,幹了這杯!”姚月紫執起酒杯,笑意盈盈地望向對坐的蘇白卿。
蘇白卿一笑,黑眸中滿是寵溺,他舉杯就飲,道:“如今,我們可算是在一起了。”
聞言,姚月紫眉頭一皺,她的身份擺在那裏,隻要一天掛著皇後的名頭,那麼她和眼前之人便永遠不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她可以不在意這些本就名存實亡的虛名,但即使是她所處的現代社會,也不會有男子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掛著別人妻子的身份,何況是古代,雖然蘇白卿未擺明,但其實,他的心底也是在意的吧。
她搖搖頭,蕭衍幫了他們太多,現在提這個會不會有點不近人情。
蘇白卿見她皺眉,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兩人一時無言,突然,姚月紫想到了什麼,她忙問:“靈馭將靈體歸還於你,那你的魂魄呢?為什麼我沒有感應到你另外半邊魂魄的氣息,還是它根本不在你體內?”
蘇白卿想了想,一雙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拂過白玉酒杯,緩緩答:“魂魄應該還在她手中,隻是不知為何,剛才有一刹,它似乎產生了些許異動,想來,是我多心了。”
姚月紫呼吸一滯,沉聲道:“不止你,我想,魂魄的異動肯定與靈馭有關,對了,你不是說她一直跟著你嗎,那她人呢?”
蘇白卿沉默了會兒,複而開口:“走了。”
按照靈馭的性格,除非是她想走,不然他也不會擺脫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