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飯飽水足後,起身離開,除去那些略為悲傷的字眼,這頓飯吃的並沒有任何的問題,可離開的三個人都好像懷揣著心事,卻在彼此麵前表現的若無其事。
當收銀員指著走在前麵的彥濤說,“那個小夥子剛剛已經把帳付了。”董翔東才緩緩收回遞上去的鈔票,走到背對著他們的彥濤身邊,一手夠著他的肩,“你小子乘人不備呀!”
“不是你說的嘛!”彥濤不屑一顧,半斜著被董翔東夠著的身子,做出要擺脫對方的樣子。
“切,你什麼時候會把我的話聽進去,我也算是謝天謝地了!”董翔東忽然冒出這麼句在清鈴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彥濤敏感地側過臉瞄了一眼清鈴,看到她茫然的表情,內心才覺得舒坦,下一秒就猛地將董翔東推離自己一尺遠。
董翔東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清鈴見狀迅速上前,好在學長身體還算靈活,連退兩步穩穩地站在她的左側。
走到校門口,董翔東突然掏出手機,好像來了什麼消息似的,清鈴見他一邊專注於手機裏的內容,一邊頭也不抬地跟他們倆說話,“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剛想起來,我還有事。”
沒等他們倆回應,他就轉身朝著反方向離去,落下看著他背影的彥濤和清鈴,一愣一愣的。
“回去吧。”
“恩,”清鈴點頭回應,卻好像看見一張陌生的側臉,唯獨不變的是他輪廓分明的影子。
月色當頭,往日裏熱鬧非凡的校園卻出奇的安靜,偶爾與幾對攜手而來的情侶打個照麵,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卻都是一張張陌生到不曾見過的臉,一路走來,彥濤都一言不發,就連清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穿過三食堂,路過舉辦過籃球賽的操場。
清鈴望著左側的籃球場發著呆,這裏幾個月之前舉辦過一場籃球賽,而走在身邊高高的男生曾經就參與過其中,她望著此刻寥寥幾人的籃球場想著過去,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不小心被台階絆了一下。
“小心點!”彥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她纖細的胳膊,晚風吹過,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的極快,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再回過神來時,兩個人正佇立在籃球場邊,彥濤粗大的手依然抓著她的胳膊,而她正直直地抬著頭盯著她無處躲藏的眼睛。
“彥濤,你是不是討厭我?”她想都沒想就說。
隻是話一說出口,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忐忑不安的心像懸在空中,這一秒,怕是她自己望向他的眼睛都躲躲閃閃。
彥濤愣住,這是一個可以直接否定的問題,可這個時候的他像一個著急開口的啞巴,遲遲無法表達。
清鈴動了動胳膊,擺脫掉他緊抓著的手,彥濤意識到後立馬鬆手,“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真的覺得從今天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你就很奇怪!本來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但顯然根本就不是這樣,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是,剛剛跟學長分開後,也是這樣,如果我有做什麼讓你難堪或者討厭的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她直言不諱的樣子確實在彥濤的意料之外,可他感受最多的是藏在心底的內疚,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清鈴開口。
清鈴耐心地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停留在他們身上的卻像是時間凝固了般靜默。她覺得萬般後悔,眼前的彥濤就好像被自己逼到角落裏無處可逃的落難者,這是她不曾料想到的結果,可是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說,該怎麼收,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五分鍾,她願意保持沉默一直到寢室樓下,艱難地朝著他擠出一個笑容說著再見。
可她終究還是說出了讓彥濤你難以回答的話,沒有回頭路的她抬頭盯著他,像個勇士般,直視著眼前這個躲閃的男同學。她沒能感受到時間過了到底有多久,隻能通過酸痛的脖子預計著這是一段相當漫長的對決。
彥濤還是一言不發,她像泄了氣的皮球,收起抬起的頭,無奈地說,“算了,你不說就算了,我先回去了,有點累了。”她甩手轉身,朝著黑漆漆回寢的小路進發。
“不是討厭。”語氣倉促又帶著擔心與害怕,被彥濤拽住著手腕處的清鈴駐足,他又小聲地補充,“不是討厭。”
不是討厭,是喜歡,是喜歡。
彥濤在心裏默念了好多遍的後半句話,卻一個字都沒敢在清鈴麵前說出來,內心無數遍抽打著自己,鼓勵聲,謾罵聲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現,他終於走到清鈴的麵前,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是發生了一點事,跟你沒有關係,就隻是我自己的一些問題,沒想到遷怒於你,希望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