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與林衝結拜兄弟
李四把他拉下來:“哪裏用梯子,我爬上去就行。”他搬開梯子,兩隻腳剛往樹上一蹬,鉗子樣的手指揪住衣領,將他一下扯下來。回頭一看是魯智深,奇怪地問,“難道師傅想與烏鴉作伴麼?”
“不要梯子,也不要爬上樹,看灑家的!”魯智深像拎小雞一樣把李四提到一邊,脫了上衣,露出了一身雪白的疙瘩肉,門板那麼寬的後背上有幾朵百合花的刺青,毛乎乎的胸脯前也有一朵百合花,隻是線條粗細深淺不已,帶著醬色的墨痕,歪歪扭扭的。
眾人鼓噪:“好一個花和尚!”
智深臉刷地一下紅了,鼓起眼睛,瞪了瞪眾人一眼,亂叫的幾個頓時啞口無言,乖孫子一樣不說不笑了。他這才走近樹前,右手向下扶住樹幹,身子側歪著,左手拔住樹幹的上半截,直起腰杆,叫了一聲:“起——”一棵水桶粗的楊柳樹立即傾斜,樹枝樹葉從天而降,眨眼間,樹根已經拔起。他平端著大樹,“砰”地扔出去,砸在對麵圍牆上,嘩啦啦倒了半截牆壁。
“神啊!”眾人見了這才吐了一口氣,一起跪拜在地上,“師傅啊,真不是凡人!”
魯智深轉過身來,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張闊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嗬嗬一笑:“灑家不是人還是鬼麼?!”
“您是神仙!”
“您是羅漢!”
“如果沒有千萬斤的力量,怎能拔起這麼一棵大樹啊?”
“拔棵大樹有什麼鳥緊的?明天你們都來看看灑家演示武器,那才是真本事!”
眾人一邊稱讚著,一邊咋舌,各自散去。大家都以為大和尚講的是酒話,也沒當回事,隻是再見他就乖乖的,每天帶些食物來請他吃喝,看他練拳。
過了幾天,魯智深不好意思:每天都在吃他們的,今天也該回請了。於是叫道人進城買了幾斤果子,幾桶酒,幾片豬肉,一隻宰好的羊。一起煮好了,在葫蘆架下鋪上了蘆席,讓道人傳話叫那些潑皮來吃酒。
天氣漸熱,葫蘆架下倒是陰涼,眾人團團圍坐在魯智深的周圍,吃飽了喝足了,張三想起前幾天魯智深說的話,說:“這幾天我們都在看師傅練拳,您不是說要使兵器給我們看嗎?讓我們看一看,也長些見識!”
魯智深說:“是啊,是啊,灑家以前是說過,光說不練是假把式,今天就讓你們看看!”
見他要走,李四問:“師傅,你去哪裏?”
“灑家去拿兵器!”
小的們一起叫起來:“哪勞師傅的大駕,我們給您取來就是!”
魯智深就叫他們到臥房裏去拿禪杖,李四自告奮勇跑在前麵,不一會兒就傳來他的尖叫:“我的媽呀,啥家夥這樣重?”
跟著進去兩個人,也試著拿了一下,沒有哪個一隻手拿得起的,他們都是些吃喝玩樂的家夥,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沒有力氣。最後兩人抬著一個鐵家夥出來,大家一看,從頭到尾有五尺多長,全部是鐵做的,沒有一點雜色。一頭為新月牙形的刀刃,月彎的地方有四個小孔,分穿著四個鐵環,使弄起來,嘩嘩亂響。另一頭如倒掛的金鍾,不到一尺,突兀的那麵鋒利如凸刀,誰要是碰著了,十個九個被鏟掉腦袋。尾端兩側各鑿一孔,穿有鐵環,與柄相映成趣,棍子有寸餘粗,當中錚亮,那是平時把握的地方。
“灑家這東西就叫做禪杖,有六十二斤重呢,你們哪裏拿得動。”魯智深說完,伸出右手抓住當中,嗖嗖地舞動起來,一會推、一會壓、一會拍、一會支、一會滾、一會鏟、一會截、一會挑、一會撥、一會劈、一會衝、一會搖,大家看得眼花繚亂,也不知他在擺弄燒火棍,還是舞動鐵鏟,不是剛才舉過,誰也不相信舞弄的是六十二斤重的鐵家夥。
所有的人都隻會胡亂叫好:“哇,好厲害啊,沒有牛那樣的臂力怎麼耍得動?”
魯智深越發來勁,把禪杖舞得水泄不通,隻見一道道光影閃過,他跳出圈子,左邊一掃,右邊一搗,對著拔倒的楊柳樹打去,嘩啦啦嘩啦啦,漫天飛灑著楊樹葉、楊樹皮、楊樹枝的碎屑,大樹頓時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