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安再次醒來時,四周漆黑一片,身體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出現了半邊麻木的狀況。她泄了力氣,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然後感覺到四周都是阻礙,她想正常的伸直四肢都做不到。
反映了很久才想起來,她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陵墓不知道為什麼發生了坍塌,她逃跑的時候被什麼東西砸到,然後就暈了過去,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後腦勺疼的厲害,伸手慢吞吞的摸了摸後腦勺,黏糊的觸感,濕漉漉的,季安安遲鈍的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那可能是血,她在逃出去的時候,被頭上的天花板給砸了下來,一下子砸暈在地,困在了牆角裏。半邊頂著牆角,動彈不得,可以動的範圍很小,但是她猛的呼吸了兩口,沒有窒息感,可能有空氣流通,空氣裏還有氧氣,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她活動的空間已經夠小了,還受了傷,如果連空氣都不足了,那麼根本沒有希望隻能坐著等死了。
“有沒有人,救命啊!“季安安希望能夠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但是黑暗的如同黑洞一般的地反,空落落的沒有一絲聲響,季安安有種這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的錯覺。
她立刻刹住這種悲觀的想法,轉移注意力,不能想著生與死的問題,也不能想著身邊是不是已經有人被砸死的問題,不然她會崩潰的。
崩潰在這個沉默寂靜到讓人發瘋的地方。
季安安以前在電視裏看過,古代的時候有十大酷刑,類似剝皮,五馬分屍之類讓人不忍直視的刑法,現在已經不流行這些了,現代有一個讓人心裏崩潰的心理戰刑法,就是將一個人關在沒有光沒有任何東西的方盒子裏,沒有光察覺不到白天和黑夜,沒有時鍾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就是像現在這樣,空寂沉默到好像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的情況,帶的時間越久就越讓人發瘋,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聊天,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內心空的跟黑洞一樣,空洞白目。
季安安打了個寒蟬,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哭的是她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她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害怕自己的聲音在這裏蕩過去在蕩回來,這種無所事事,內心的情緒不斷放大,一點點平時來說微不足道的小情緒在這裏都能夠將人逼瘋,笑的是,人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最多隻能堅持三天,她現在失血又受傷,空間不足,四肢很容易麻木,給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三天能不能堅持是個問題,而三天時間還不足以讓季安安感到恐懼無助到情緒無限放大到崩潰的地步,但這種不是瘋就是死的選擇題,她實在笑不出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後悔,為什麼留在顧虞城的身邊,為什麼要將自己當做女漢子能夠承擔所有的事情,她總是在後悔卻從來沒有反省過,事情一過依舊我行我素,很失敗,季安安勉強揚起嘴角,想起她和顧虞城之間的點點滴滴,初識時男人霸道又自以為是的自戀行為,因為賭一口氣而結婚的衝動行為,成為她的靠山總是在她身邊保護守護她的大男人行為,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如此迷戀,可她總是將人往外推。
其實她知道,她算是有恃無恐,因為知道男人不會變心,因為知道他不會離開自己,就總是在揮霍他們之間的情感,自以為是的要抗下所有的事情,經曆那麼多的生與死,希望將顧虞城摘除出去,那好像是一種保護。卻也是一種不信任。
不信任那個男人能力,因為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情況而生出的不信任的否定他人的心情,心裏默默的疼著,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麵了,是不是就此遺憾再無見麵的機會,解決後顧之憂,兩個人相濡以沫白頭偕老是對的,但她選擇的方法是不是錯的,將愛的人推開,然後等真的出事了,內心就不斷的後悔,遺憾,不甘,為什麼她辛辛苦苦的努力,最後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連最愛的人都可能再也見不到。
季安安抽了口氣,閉上眼睛,不知道該不該讓這種後悔的情緒繼續下去,幹燥的嘴唇好像濕潤的東西滋潤,鹹鹹的東西流入唇縫,她艱難的身後抹了把,才發現是眼淚,她不想祈禱如果她能活著會怎麼怎麼做,也不想再反思自己的過錯。
季安安莫幹眼淚,想了想。
伸手往右邊摸索了很長一段時間,半邊身體快麻木的時候才摸到一根粗糙的繩子,是單反相機的掛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