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大米幾隻烤雞不過是鳳毛麟角的一點一滴,但當一粒米熬成稀粥送入將士們的碗裏,那種溫暖和溫馨卻是饕餮大餐無法媲比。
灶爐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暈染到將士們炙熱的瞳眸裏被覆上一層朦朧的薄霧,沾染一團熱氣,有著散不盡的哀愁在眼睛裏。
談不上淚流滿麵,但當將士們喝著稀粥,看著碗裏零星的隻有幾粒米時,心裏卻是暖意濃濃,滋生些許感動的淚水,就仿佛看見翼希翼般。
隻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樣的溫暖不過是困境前的一種憐憫,沒有糧草,等待他們的不是被活活餓死,就是被硬生生的凍死,所以在這樣的時刻,每個人的心都像住著一根稻草,雖然不能救命,卻可以看到一線希望。
封雲楚雙手背在身後,看著這樣的景況隻覺心口窩一陣鈍痛,將士們臉上因為一碗稀粥而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好似無比的滿足。
白煞吃的滿嘴冒油,他掰著雞腿,吃著勝利的果實站在封雲楚身後,“公子,你確定不吃一口?你要是再不吃,待會可全被我吃掉了,恐怕連雞屁股都不剩。”
封雲楚沉著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朕不吃。”
他沒心思吃這些,心裏隻想著糧草何時能從鄌吳城運往埡箖江,解他燃眉之急。
不過看目前的狀況,希望似乎很渺茫。
一天的光景很快便過去,一頓溫飽一場美夢,剩餘的便是一次一次的饑餓。
兩日後,將士們已經饑腸轆轆疲憊不堪,仿佛連巡邏走起路來都沒了力氣。
別說將士們,就連封雲楚與尹少凊也是唇角苦澀,臉色蠟黃,蒼白的毫無血色,渾身無力感像長潮的潮水般席卷全身,而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便是苦苦的硬撐著。
封雲楚已經下令,即便饑餓,埡箖江防線鎮守扔不能鬆懈,北離便是看準了東楚的這股勁漸漸消失,不久後鐵定會進行攻擊。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東楚全部大軍隻能擰成一個粗繩,攢成一股力量,絕對不能退縮。
這一日禦寒的棉衣已經全部做好,沐雪嫣穿著黑色的騎裝,身後披著同是黑色的氅衣,烏黑的秀發拂過脖頸,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男子般充滿著颯爽英姿,眉眼間卻多了一分女子的柔情。
她翻身上馬,在侍衛的護送下出了皇宮,前往各個裁縫鋪裝運棉衣。
屆時廖霆與雲湦已經從埡箖江出發,在京城與沐雪嫣彙合。
數百輛馬車停留在京城的街巷,在那些棉衣未轉運時,沐雪嫣便在前一夜雇傭一些勞工將糧草偷偷藏在了棉衣後的麻袋裏,用棉衣遮掩糧草,雖然比原本約定的數量要裝的少一些,但好在可以救急。
小曼牽著馬匹站在沐雪嫣前麵,她仰頭道:“娘娘,都這個時辰了廖將軍怎麼還沒來與娘娘接應。”
沐雪嫣瞭望遠方司天樓的方向,瞧見哨台的士兵正木訥的盯著她看,她眸光微斂,知道這些侍衛與闕台上的士兵都是江時衍派來監視她的。
好在那些糧草在棉衣下麵,若是不出紕漏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她眉眼彎彎,淡定道:“再等等,埡箖江戰事連連,廖將軍又是統帥,肯定忙的不可開交。”
可即便是這樣,江時衍都不放心她一個人全權負責運送。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江時衍如此狡猾多疑,廖霆也不是傻子,若是在運送的途中被發現怎麼辦?
那豈不是搭上了她自己的性命還沒有救的了阿楚,最後落的一場空。
她眸光晦暗,一想到這渾身便開始緊張,竟有些不想看到廖霆深邃的眉眼。
不過是談話間,遠方的蔚藍天空下便有兩匹快馬在陽光下奔騰,威風凜凜宛若一束光照進了小曼的眸子裏,由遠及近,漸漸到沐雪嫣跟前,她才看清除了廖霆還有雲湦。
她垂眸,看了眼小曼羞澀的臉龐,思念已久的人如今就在身旁是何等的幸福,可在她心裏卻無比苦澀。
廖霆與雲湦下馬施禮,“末將參見鸞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