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煞拍了拍挺起的胸膛,“自從公子將我和黑煞納入麾下,我們一直不偏離左右,我們去,公子放心便好。”
一直麵色鐵青像個悶罐子的黑煞也道:“公子直接下令吧,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月光像鏡子一樣明亮,就連拂過的風聲也如月色般柔軟。
本是花好月圓夜,卻因思念森寒,苦斷了心腸。
封雲楚隱藏心緒,悲傷也一概被收斂,“不知幽魔穀戰事如何,雪嫣是否平安,除非朕親自前往,否則……”
他會像那時得知她被捕牢獄,而他果斷放棄般後悔一輩子一樣。
這一次,哪怕拋棄一切,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她身旁。
“公子……”
“皇上……”
“皇兄……”
月光將宣仁殿照的亮堂堂的,像一片片霜花飄落,連雕刻龍紋的青磚上也被鍍了一抹銀白。
“公子,你真要親自前去?”白煞眸光閃過一絲失望。
封雲楚點頭。
“皇上,你可知東楚天子出現在幽魔穀的後果,埡箖江一戰已經折斷了我們的羽翼,現在連另一半翅膀也要被折斷嗎?”
封雲楚頷首低眉,點了點頭。
“皇兄這是要拿東楚的百姓做賭注嗎?”就因為一個女子,最後一句話,封奕塵始終未說出口,卻阻擋不了他語氣裏的怨念。
他知封雲楚用情很深,也知心愛之人身負火海卻遠隔千山相望心有多悲痛,可千萬東楚百姓,數萬東楚將士的命便不是命嗎。
若他真的這樣做,寒心的又豈止宣仁殿的這些將領,更寒心的是東楚百姓啊。
尹少凊,封奕辰,黑煞白煞這些激動的言語就像一潭死水握在他掌心,刹那,便從指縫流走。
封雲楚麵色憔悴,卻故作輕鬆,登基這幾年來,他一直行事謙卑謹慎,恐怕一件小事處理不妥當便惹來民憤。
可想成為一個這樣君主的他,即使為了查清朝廷上的謀逆之臣,迫不得已,不得不裝作一名流連溫柔鄉的君主,背地裏的譏諷,蔑語汙言他都可以忍受,隻要最後將罪孽之臣繩之以法,他甘願如此。
這一次,哪怕將心中所有的壯誌躊躇雄心抱負全部拋棄,因著那個人是沐雪嫣,他心甘情願。
江山也好,畫卷也罷,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片雲煙,權柄如何,榮耀又怎樣,這一切都抵不過她笑靨如花。
“朕已經做出了決定,孤身一人前往幽魔穀。”他不許反駁的語氣,說出口卻是萬般無奈。
“皇兄,你要一個人去?”臉龐響起命運呼嘯的巴掌,封奕塵麵色紅窘,將他心裏那點猜忌懷疑狠狠踩在腳下。
“不可以,公子,幽魔穀本就是險境,你怎麼孤身一人去,要去也要我和黑煞陪你。”說出了要死一起死的決心。
“公子,你是東楚天子,身體安康又豈是你一個人的。”黑煞心存芥蒂,真怕他隻身一人,畢竟幽魔穀是江時衍下的圈套,眾所周知。
“皇上,要去也要末將與皇上一起,末將本就是禁軍統領,負責皇上安危,若皇上遭遇不策,便是末將失職。”
封雲楚笑了笑,雖然那笑比哭還難看,“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朕不帶一兵一卒孤身前往幽魔穀就是以身犯險了?能不能往好處想想。”
白煞癟癟嘴,“如今幽魔穀的局勢,屬下真不知道該怎樣想。”他冷哼別過頭,鬧起了小脾氣。
封雲楚輕飄飄的,風輕雲淡道:“你們都了解朕的性子,既然朕已經決定放棄江山,隻身一人前往幽魔穀,便不會有所改變,你們也不便多費口舌勸朕了。”
“什麼?”幾人異口同聲。
首先坐不住的便是封奕塵,他起身,不顧君臣之禮數,幾乎是苦口婆心的勸說,“皇兄,江山說丟棄便能棄的?母後那邊要怎麼交代,朝廷眾臣要怎樣交代,百姓那邊又該怎樣交代。”
尹少凊更是急的足尖不知往哪擱,“是啊皇上,蘭王所言極是,皇上不能逞一時之快,便棄了東楚百年基業。”
白煞聽聞,五官直接凝聚在一起,他做出捂耳朵不聽的樣子,直接哭訴,“黑煞,公子不要我們了,咱倆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樣心裏更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