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私奔風波(3)(1 / 2)

院子裏,石頭放下了竹片,拿起狼皮,對著光仔細看了一遍,確信皮子反麵最後一絲殘留的肌肉都已清除幹淨。他把皮子搭在了杆子上,用手逆著毛撫摸了兩下——雖說已經是春天,野獸都開始換毛,摸上去狼毛沒有冬天那麼細柔,但還算不錯,現在的皮子比夏天總要好不少。可惜的是狼皮靠近頭部有兩個洞,一個洞在脖子的淺色毛中,很小;另一個洞在肩胛處,挺大,那是子彈從此處鑽出來時形成的,這麼一來,這張皮子的價錢就要打個折扣了。

姚石頭從小就跟他爹在山裏打獵,不光是各種打獵的手段都精通,就是槍法,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打這頭狼的時候是為了救人,瞄得有點匆忙,急切間也等不到更好的角度,這才成了現在這樣。石頭不禁又回想起那天淩晨——

石頭和他爹姚長聖都是好獵手,連他妹妹山妹,下絆設套、使刀弄槍也有一手。這附近的野獸大概都被打怕了,很少在近處出沒,姚家所在的這條小小的山溝,更是連以前常來糟蹋莊稼的野豬和偷雞摸狗的狼,都已經很長時間沒光顧了。

小山溝的另一端,和這裏也就隔著一二百步路,住著一家農戶。男主人叫麻富,他堂客不知道叫什麼,人們順口就叫她麻嫂。夫妻兩人有一個17歲的兒子水生和一個15歲的女兒妹崽。他們不是本地人,兩年前流落到此,和這山林的主人談妥,進山開荒種地。按照常例,開出的荒地歸主人家所有,前三年不交租。麻富一家都是勤快人,幹活肯下力氣,熬過了最難的第一年,去年秋天有了收獲。這條小山溝地勢低,不缺水,雖然石頭多些開不出水田,但種上玉米、番薯之類的雜糧,收成還不錯。今年麻富在鎮上抓來兩頭豬崽,思量著養到年底,一頭賣了可以弄點活泛錢,另一頭過年的時候可以打打牙祭,也惦記著順便還還姚長聖平日關照自己的人情。

也許是白天幹活累了,也許是好久沒來過野獸,麻富那天一個疏忽,豬圈的門沒有關嚴。淩晨時分,麻富聽到豬圈裏有動靜,連忙出去看。他來到豬圈時,豬圈的門是開的,裏麵少了一頭豬,知道壞了,肯定是被野獸拖走了。他不知道來的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又心疼才養了不久的小豬,情急之下想到了鄰居姚長聖。

麻富上門求助,石頭二話沒說,順手拿起獵刀獵槍,抓了幾顆子彈放進兜裏,跟著麻富到了豬圈。他略一察看,就知道是來了狼,不算大,隻有一條。麻富家的豬雖說養了不久,但現在少說也有二三十斤重,豬圈裏沒有血跡,狼腳跡旁邊有一溜豬蹄印,兩行足跡直朝山林中去了。他知道這條狼很狡猾,沒有咬死豬,而是咬住豬耳朵,然後用尾巴趕著走了。狼用這樣的辦法趕豬,不會走得很快,也不會太慢,石頭知道附近最有可能的狼窩大概在哪裏,照時間算,他隻要追得快,不但能追上,弄得好還能奪回一頭活豬來。他見天快亮了,也不帶火把,順著狼足跡追了過去。

天色雖開始泛白,林下卻還是很黑。不過狼的足跡仍然逃不過石頭的眼睛,更何況它還趕著頭豬,上半夜又下過小雨,再加上那頭小豬嚇得屎尿直流,這一路上都留下了豬糞尿的氣味。

石頭的追蹤很順利,隻是那條狼跑得不慢,等到他感覺狼和豬就在前麵不遠時,已經追出了滿長一段路,天色也開始蒙蒙亮了。他知道這附近沒有大狼群,在這兒活動的大多是些在狼群中爭鬥失敗,被趕出來的獨狼,頂多也就是一家子。他現在用的槍不是一般的獵槍,是他爹八九年前用幾張珍貴的皮子換來的步槍,是四川機器局仿造德國的單發槍,子彈口徑比現在用的步槍粗些。這種槍威力挺大,但快成老古董了,子彈越來越難覓,也越來越貴。本來對付今天這麼大小的一條狼,就是光用獵刀也夠了,但不知道它是不是在附近還有同伴,為了保險,石頭打開槍機裝上了一顆子彈。他剛推上槍機,前方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