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崗前二三十米距離內成了死亡地帶,手榴彈接連不斷落向那裏,臥倒在地的鬼子既不能還擊,也無法後撤,隻有挨炸的份。後麵的鬼子視線被土崗遮擋,看不到那後麵中國軍人的確切位置,加上手榴彈炸起的煙塵,還怕誤傷自己人,所以也沒辦法發揚火力。
終於等到手榴彈不再飛來,鬼子中尉指揮手下分得很開,在一個很寬的正麵向土崗發起了衝鋒。這次沒有遇到抵抗,他們衝上了土崗,上麵沒有人。再看前麵,幾十米外的樹木空隙中,幾個灰色的人影晃了晃不見了。鬼子中尉沒有下令追擊,而是趕緊回頭看那些臥倒的自己人,結果他隻看到幾條人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大約有二十名左右的“帝國武士”永遠躺在了這片異國的山坡上。
鬼子中尉氣瘋了,揮著指揮刀發出了攻擊前進的命令。剛才灰色身影閃動的地方是幾十米外的正前方,那些投擲手榴彈的中國軍人顯然是朝山頂方向退卻了。這時候散開的鬼子向中間收縮,又恢複了楔形隊形,剩餘的五十幾個鬼子呈一把刀的形態向上坡方向刺去。他們朝上運動了七八十米,大概已經過了山坡的半腰,由於荊棘雜草和樹木的影響,隊形有點亂,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嚴謹了。前方仍然沒有動靜,可是突然間從隊伍兩側的樹叢中又一次飛出了許多手榴彈,數量比土崗那兒還要多。
這次鬼子比先前好一點,紛紛向手榴彈飛來的方向,或是在樹木草叢之間快速閃動的人影射擊起來。但是在這種林地裏,子彈受到樹木阻礙,射擊的效果遠沒有手榴彈的殺傷效果大。
兩側出現的是張紹武埋伏下的兩個班。真要感謝連長,是他要求所有弟兄都在戰前反複熟悉地形,現在這些弟兄們胸有成竹,在林中活動如魚遊水中一般,來去自如。隻見他們三人一組,快速變換著位置向鬼子隊伍逼近,跑動中不斷地投出手榴彈。他們投彈也有講究,並非過肩投擲,而是低位拋擲,手榴彈出手的部位基本上是在腿部以上,胸部以下,由下朝前方拋出。這樣拋出的手榴彈飛行距離不遠,一般都在十五米至二十五米之間,但是投擲得很準。這種拋擲方式,特別適合現在這種樹木密度不是很大,樹身下半部枝杈少的樹林,投出的手榴彈不會被鬆樹上部的枝杈擋住或彈回。
兩側攻擊的中國士兵不停地快速移動,鬼子射擊時不容易瞄準目標。而且他們所用的“三八式”步槍全長較其它步槍長,樹林雖然不很密,但樹木還是對步槍橫向的移動瞄準造成了不小的阻礙,射擊的效果自然大大地打了個折扣。
有幾個鬼子見用槍的效果不好,也開始用上了手榴彈。一開始他們仍然按照步兵操典規定的動作投擲,結果有幾顆手榴彈被樹冠擋住,半途就落了下來,差點炸到了自己人。等到他們醒悟過來,學著中國士兵那樣拋擲,沒拋出幾顆,手榴彈卻用光了。原來,由於日軍將擲彈筒配置到步兵分隊,所以他們的一線火力遠遠強過亞洲所有其它國家的軍隊,因此手榴彈並沒有作為一種標準裝備配置部隊。這些鬼子在開戰初每人配發了兩枚“九七式”手榴彈,在前麵進行的戰鬥中已經有了些消耗,卻沒有得到及時的補充。現在這種環境,擲彈筒已經完全無法發射,需要用到手榴彈的時候,手榴彈卻很快沒有了。
鬼子中尉一看,就這麼短短的一刻,自己的手下又躺倒了二十幾個。眼看這仗是沒法打下去了,他隻好下了撤退的命令,匆忙之間,連檢查一下躺倒的手下裏麵有幾個已經“玉碎”,又還有幾個尚有口氣都沒來得及。
張紹武的弟兄們沒有追擊,任由鬼子退走,他們則快速打掃戰場,搜集著鬼子的武器彈藥,遇到有沒斷氣的鬼子則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或一槍。
鬼子進入樹林的約有八十個,最後竄出林子的隻剩下不到三十人,這種結果使得鬼子中隊長沒再發起新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