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戰瀏陽(5)(3 / 3)

女兵是448團救護隊的護士,她的同伴大部分都已經不在了,隻有三四個醫生和護士沒受傷,跟著李永清突圍了。她是被炮彈炸傷的,一塊並不大的彈片無巧不巧鑽進她腿部,將股骨擊斷並留在了那裏;她受傷倒地時,右手撐地又造成尺骨骨折。李永清率部離開時,考慮到她是女兵,準備抬著她一起突圍。她卻死活不同意。李永清他們走後,三營副臨下山時給了她一支小手槍,以為她會用,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今天鬼子進攻98高地的時候,凡是還能挪動的傷員都爬到工事或掩蔽物後,用最後幾顆子彈和手榴彈在攻上來的鬼子群中找著“墊背的”。她也想站起來,但是一夜的傷痛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傷腿又用不上力,隻好躺在一段殘存的戰壕裏幹著急。當鬼子快衝上山頂的時候,她將手槍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但是接連扣動扳機,槍卻沒響——她不知道保險還沒打開。她聽到鬼子快要上來,隻好躺倒在一個陣亡的弟兄身邊裝死,但還是被鬼子找了出來。

她眼看重傷的弟兄包括尚存一息的團長被鬼子一個個插上樹樁,心裏極其害怕,但決不想求饒。她隻希望輪到自己的時候別被認出是個女的,被插上樹樁的時候,但願那樹樁能夠一下子插得深些,別讓自己受太長時間的罪。但是天不遂人願,她還是暴露了自己的性別。

鬼子淫笑著,不顧她的掙紮,三兩下就將她身上的衣物剝得一絲不剩。幾個鬼子架起她,如法炮製,而且惡毒地並不用全力,一點點地讓那尖尖的樹樁慢慢插進她體內。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撕裂了山上血腥的空氣,伴著這慘叫的是鬼子們淫邪而沒有人性的大笑。

鬼子大部隊占領瀏陽城以後,隻是略作整理就尾追後撤的九戰區部隊向南而去,在瀏陽留下了幾百日軍負責守備縣城和運輸線。

三天以後,突圍出去的人馬由田守義帶領,在夜間摸上了98高地——他們隻有四十幾個人,除了還有十幾個傷員,和幾個留下照顧傷員的人,那天夜裏突圍出去的人就剩這麼些了。營長李永清突圍時留在後麵,幸虧三營副帶的傷員突然發難,分散了山上鬼子的注意力,他和後麵的幾個弟兄才得以衝過了開闊地,不過他還是在即將進入樹林前受了重傷,現在留在了山裏。

98高地和其它陣地上,448團陣亡弟兄的屍體都已經掩埋,是昨天由當地百姓出麵收拾的。鬼子或許是害怕炎熱的天氣容易爆發瘟疫,使其留守部隊遭到池魚之殃,所以沒有對百姓的行為進行幹涉。但是98高地上那十幾根血跡斑斑的尖樁還在,似乎是在向昔日的弟兄們控訴著什麼。

田守義他們不知道那天他們走後山上又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幸存下來。他們找到了山下的幾戶農戶,這些農戶是在戰事停後返回自己家中的。從這些農戶嘴裏,田守義和他的弟兄們知道了那天發生的事,明白了98高地上那十幾根尖樁曾被鬼子用來做什麼,也知道了山上那些弟兄無一幸存,現在分別被埋在了哪裏。

田守義他們在那農民帶領下,來到了98高地下一片穀地裏,這裏埋葬著98高地上那十幾個受刑而死的弟兄。夜色中隻能看到兩個土堆,一大一小,低低的,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時光湮沒。據那農民說,大墓中是十幾個弟兄,其中有一個上校軍官;小墓中安葬的是那個可憐的小女兵——鄉民們有感於這些軍人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所以將他們單獨安葬在了向陽又安靜的這裏,而沒有和其它死者葬在一起。

田守義和弟兄們列隊向安眠在此的團長他們敬禮致意,他跪在墓前握拳發誓:“團長,弟兄們,還有護士小妹,你們都聽著。我田守義向你們發誓——隻要我活著,隻要日本畜生們還在我們的領土上,我和弟兄們就一定會為你們報仇!我發誓!從此以後見一個鬼子殺一個,一個都不放過!我要讓這些畜生死得比你們還痛苦!你們受的苦我要他們加倍償還!”

他咬牙切齒說完這些,站起身再次敬了個禮,帶上弟兄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