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異國入侵者,謝明德之流為一己私利妥協了,但無論前線還是後方,依然有許多不甘當亡國奴的漢子們,和侵略者進行著殊死拚殺。
瀏陽失守的當天,日軍對長沙的攻擊也開始了。守城的第4軍曾經是國民革命軍中有名的“鐵軍”,但是現任軍長張德能卻是誌大才疏之輩,隻知一味聽從長官命令。全軍守城布防完全沿襲上次第10軍守長沙的部署,毫無新意。奉命留在長沙的戰區參謀長趙子立倒是個有主見、有能力的人,但因得罪了薛嶽,被剝奪了指揮權。趙子立隻能頻頻向張德能提“建議”,張德能卻根本聽不進去。等到張德能感到趙子立的建議確實有先見之明時,長沙戰局卻已惡化,再要變更部署來不及了。
長沙守軍將帥失和,主將平庸,但是底下的官兵卻仍然憑著一腔熱血,和鬼子展開著殊死的拚殺。
城北的秀峰山是長沙的屏障之一,已經受了日軍兩天的猛攻,陣地前日軍遺屍累累,守軍也工事全毀,傷亡大半,但是陣地還是牢牢控製在中國軍隊手裏。
176團副團長劉銘吾剛剛檢視完陣地上的情況,心裏沉甸甸的。兩天的廝殺,原先守陣地的一營剩下不足兩個排;後來增援上來的三營一個連,也隻剩四十幾人,而且這裏麵還有三分之一的傷員,其中有幾個還是重傷員。彈藥所剩不多,城裏也在激戰,彈藥送不上來,傷員送不下去。從早晨至今,陣地上的弟兄們連飯都沒有好好吃一頓,最要命的還不是飯沒吃飽,而是缺水。昨晚送來的水早已喝完,這麼熱的天,所有人都渴得嘴唇開裂,連唾沫都似乎沒有了。
劉銘吾是自己要求上秀峰山的,他除了是副團長,另外還有個身份,那就是軍統組長。他的這個身份在團裏並不是什麼秘密,為此團裏乃至師裏其他的軍官大多對他並不友好,他和團長的關係也磕磕絆絆地常有摩擦。由於他的軍統身份,每到打仗,團長總是把他晾在一邊,從來不給他安排任務。其實他除了軍統所負的監察部隊官兵動態的任務外,在抗日這點上和廣大官兵並無二致,同樣有一顆殺敵報國之心。而且他也是軍校出身,打仗並不外行,因此對沒有機會帶兵上陣頗感遺憾。
這次團裏決定1營守秀峰山,臨出發前,他對團長要求隨1營上山。團長本不太同意,但他態度堅決,並且保證聽從1營長指揮,團長這才同意了他的這個要求。
戰鬥開始後的第一天,1營長就負重傷下去了,他主動接過了指揮權。在這一天裏,他的表現贏得了幾個連排長的尊重,因此他們也認可了他的指揮。
劉銘吾正在安排人將重傷員送下陣地,同時讓他們回來時帶些飲水、食物,還有更重要的彈藥。突然間,擔任觀察哨的士兵大聲報告:“團副,鬼子又上來了!”
所有還能拿起槍的人都立即進入了自己的陣位,劉銘吾探頭朝山下看去。鬼子這次進攻的速度不快,離山腳也還有一段距離。劉銘吾看了看周圍,弟兄們都已經嚴陣以待,就等鬼子到達百米以內,然後讓他們再嚐嚐中國人的子彈。他最擔心的,還是現在陣地上所有的子彈、手榴彈集中起來,按前麵鬼子進攻的強度算,頂多能打退這次鬼子的攻擊。如果再不能得到後方的補充,靠弟兄們用現在這樣的體力去肉搏,那是守不住陣地的。
山下的鬼子到了距離山頂陣地三四百米處,就散開不再前進了。山上的弟兄們都有點奇怪,但既然你不進攻,我自然樂得放鬆放鬆,也好節約些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