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姚長聖遇難(2)(1 / 2)

抓捕嶽家那個留在鎮上的“護商隊”員沒費什麼事,鄧老五入夜以後帶人悄悄摸到那人的家裏,將他帶到了謝家,同時威脅其家人不許聲張,隻要他們不聲張,他保證過兩天把人放回來,否則就殺了他。

那人進了謝家,在威脅之下將他知道的都說了。

天亮以後,鄧老五將得到的消息報告了植村。植村聽後叫大穀抽調一個小隊待命,然後又叫他把準備好的二十支步槍和三千發子彈發還給鄧老五。等到鄧老五將這些槍支彈藥分發到他挑選好的人手中,大穀就率領一小隊日軍和鄧老五的三十個人,押著那個嶽家“護商隊”的隊員出發了。

自從鬼子進了仙流鎮,姚長聖和石頭兄妹就不再出山。在鬼子到來前兩天,鎮上打了幾十年交道的“大通”貨棧少主人嶽峻峰,親自帶人押著一批貨物到了姚家小屋。聽了嶽峻峰說的意思,姚長聖當即答應了他的請求。姚家屋後的山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洞,其中有一些很隱蔽,沒有知道的人帶路,外人很難找到。姚長聖將嶽峻峰等人帶到了一個離開山中野獸和獵人出沒的小徑很近,但是為灌木雜草遮蔽,極其隱秘的山洞處。他們在姚長聖的指導下,非常小心地將物資搬進了洞裏。洞口不大,隻能容一人弓腰曲背進出。姚長聖找來幾塊石頭,在洞口壘了一條“門檻”,然後在其裏外撒了些特意帶來的曬幹了的熊糞。如此一來,像黃鼬、老鼠這樣的小動物就不敢越過這道“門檻”了。

嶽家的人藏好東西走了,姚家的生活表麵上回到了平日的軌道。大概是由於連日來的槍炮聲和過往的軍隊,離商道不遠的姚家附近,大些的動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們也遠遠地躲開兵凶災禍,逃進深山去了。石頭沒事可幹,隻好將一些長期沒用的獸夾、索套、吊網等捕獵工具拿出來整理檢修一番。做完這些還是沒事幹,他又用了兩天時間,做了一把單手弩,還有幾十支弩箭。

他們剛剛買回來一些大米和日用物品,家裏還有自己種的一些包穀雜糧。附近大的野獸都跑了,但山妹出去,仍然能用索套、獸夾逮到些戀窩的野兔、山雞之類,他們的生活一時無虞。

太陽升得很高,空氣中漸漸充滿了它的熾熱,不過小小的院子裏,東邊有一部分被樹蔭覆蓋,加上今天有風,還不算很熱。石頭將磨刀石搬到那裏,一顆一顆地打磨著前些天新買回來的鐵彈。這些鐵彈是家裏那杆老式火槍用的,雖說是定製的,和火槍的口徑配合得比較好,但土法鑄造依然在它們身上留下了一些小的顆粒和鑄模痕跡,如果不磨掉,槍管內壁會加速磨損。

這件事常做,已經很熟練了,石頭用不到投注全部精力,這使他可以一邊打磨,一邊想些別的事情。他想到了山洞裏藏著的東西,前天他還去看過,那裏沒有異常。山洞很幹燥,也很隱蔽,本來也不應該有什麼事,但他還是放不下,想吃過午飯再去看看。

由山洞裏的東西,他想到了嶽子軒和嶽峻峰,看來嶽家的“護商隊”還有點骨氣,藏起的這些東西是準備用來和日本人周旋的。現在鎮子被日本人占了,不知道那裏發生了些什麼?他忽然想到了謝家那個私奔的芸香。說來也有點奇怪,這個富家千金,在鎮上是嬌寵刁蠻出了名的。她在山裏住的時間也很短暫,才十幾天的工夫,剛開始的幾天甚至都沒怎麼和自己說過話。但是後來她和他漸漸話多了起來,自她離開以後,他常常會想起她那種什麼都好奇,什麼都要問,顯得很幼稚天真,一點都不刁蠻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真是奇了怪了。

他正在那兒胡思亂想,鄰居家的水生從外麵奔了進來,還沒等石頭開口,他急急地說:“石頭哥,快走,日本人來了!”

石頭站了起來,問道:“日本人?哪兒來的日本人?”

這時候姚長聖從屋裏出來,他也問:“水生,你別急,慢慢說。你見到日本人了?有多少人?”

水生依然很著急,但回答得還算清楚:“我想到鎮上去,還沒出山就見到有一群日本人進山來了。我看他們走的路是通這裏的,就返了回來,他們沒看見我,但我看到他們一直在我後麵,有好幾十個。姚叔,你們快避一避吧,我還要回去告訴我爹媽一聲,我走了。”說完也不等姚長聖回答,掉頭奔向了山穀另一頭。

姚長聖當機立斷,對石頭和剛出屋子的山妹說:“石頭,你和山妹馬上上山去躲一躲,帶上槍,日本人走了再回來。”

石頭問道:“爹,那你呢?”

姚長聖提高聲音說:“你們別管我,快走!先去麻富家,和他們一起走,保護好他們!”

石頭進屋取了步槍,抓起裝子彈的布袋,山妹則拿起了石頭剛做好的弩,帶上了獵刀,兩人出了屋。石頭說了句:“爹,我們走了,你小心些。”

姚長聖揮揮手:“快走吧,我沒事。”

兄妹兩人向山穀那頭麻家奔去。等他們奔到那邊的時候,麻富一家剛出門,麻嫂還不放心地要去鎖門,被麻富一把拉上就走,他嘴裏還忍不住抱怨:“都什麼時候了,還鎖什麼門。小日本來了真要進屋,就你那把破鎖能鎖住嗎?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