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期而遇(6)(1 / 2)

太陽升起沒多久,山腳下的樹林裏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夜裏被鄧老五派去探查石頭動靜的“治安隊”員跑了回來,報告說石頭兄妹天剛亮就回到了木屋,好像是準備修理上次被炸毀的房子。鄧老五連忙跑進了鬼子的隊部,半小時不到,大穀帶一個小隊鬼子,鄧老五點了四十來人,和狼犬一起直奔姚家所在的方向。

石頭從上次鄧老五帶鬼子來過以後,一直很小心,家讓鬼子炸塌了,他和山妹就在山上的一個山洞棲身。那個洞在一塊大岩石上麵,就是有人從下麵走過,也看不到洞口。洞裏很幹燥,也很大。這山洞還有一個洞口在山頭的另一麵,是在一片峭壁上,底下是長得密密實實的原始森林,人跡罕至。兄妹兩人早就將家中的糧食等用得著的東西搬到了洞裏,現在要做飯的話就在峭壁上的洞口那裏生火,就算是煙冒了出去,在那邊也沒人看見。

今天他和山妹回家,並不是打算修整房子,而是想找一些還用得著的東西。他們扒開被炸塌下來的屋頂上的茅草、椽子,弄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多少可用之物,隻有兩個小凳子還完好。有一扇門板沒壞,石頭把它拖了出來,想著可以給山妹架一張床,省得她和自己一樣睡在洞裏的岩石上。看看再費力也不見得有什麼大收獲,他們歇了手,將找到的幾樣東西放在門板上抬著,準備回山洞去。剛走到院門口,走在前麵的山妹就看到不遠處的山路上一個鬼子正好露頭。她一驚,叫了聲:“鬼子!”扔下門板,飛快地取下肩上的步槍。幾乎是同時,她和露頭的鬼子手中的槍都響了。鬼子一頭栽倒在地,而他射出的子彈擦著山妹的耳朵飛了過去。

山路很窄,寬的地方也隻能容兩個人並行,鬼子和“治安隊”拉成了一條長龍。前麵的尖兵被打倒,後麵跟著的是鄧老五的“治安隊”,他們可不敢衝到頭裏,畏畏縮縮的反倒擋住了後麵的鬼子向前。等到鬼子衝到路的拐角處時,石頭已經跑到了院門外十幾米的地方,掩在一塊岩石後做好了射擊準備,第二個鬼子剛露頭,就被石頭一槍打中肩膀,連忙退了回去。此時山妹在石頭後麵十幾米那個上山的小徑處,重新上好子彈瞄準了小路的另一頭的拐角。石頭飛快地跑到山妹身邊,在跑的過程中已經完成了退殼、上膛的動作。他跑到山妹這裏,那邊兩個鬼子不顧一切衝了出來,朝這邊開了槍。

鬼子領教過石頭兄妹的槍法,開槍以後立即臥倒,但還是慢了一點,隨著石頭和山妹的槍響,其中一個鬼子又中彈了。鬼子本就心存忌憚,現在在這小路拐角處,片刻間就有了一死兩傷,更不敢貿然行動。這時候有幾個鬼子不顧小路兩邊荊棘叢紮人,衝進那裏,利用那裏的樹木和岩石掩護,總算能看到對麵石頭兄妹停留的地方了,他們射出的子彈穿透了剛才兩人藏身的樹叢。此時的石頭和山妹已經乘機向山坡高處跑了,鬼子的子彈隻是打斷了幾根灌木的枝杈。不過大穀並不著急,他們今天有備而來,他有足夠的自信不讓對方逃脫。

石頭和山妹還沒跑出多遠,就聽自家小屋的方向傳來了狗的低吠聲。石頭心頭一跳,他知道有點麻煩了,今天不能回山洞藏身,也不能像上次那樣從容地想怎麼跑就怎麼跑,必須動動腦子。不過他並不因此驚慌——要應付獵狗,哪怕是受過訓練的軍犬,並不比他對付山裏狡猾的狼更難。他在瞬間打定主意,招呼了山妹一聲,兩人向大山深處跑去。

今天石頭隻是回家找點東西,所以打獵用的其它工具一件沒帶。還好他們這些日子槍不離身,可是子彈也帶得不多。石頭邊跑邊問山妹:“你昨天出去放的獸夾離這裏遠不遠?”

山妹說:“不遠,往那邊去,再有一裏路就到了。”

石頭不再說話,順著山妹手指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他們很快就到了山妹布獸夾的地點,那裏樹木稀疏,灌木叢之間長著不少“螞蟻骨頭”、醡漿草之類野兔喜歡吃的草,山妹在這些野草最多的地方布了兩個獸夾。石頭要山妹一起把兩個獸夾起出來,換到了他們走的這條勉強可算小道的最窄處。獸夾新布的地點都是在被兩邊灌木交叉遮擋的暗處,上麵撒上些土,捋過兩邊的野草一遮,很難被發現——隻是這兩個獸夾都不是大號的,夾不住人的腳踝,但夾持力道很大,要是夾住腳板、腳趾,那也足以讓被夾者行走困難,要是夾住狗腳,很可能就會讓狗骨折。

他們這裏剛弄好,後麵不遠處就傳來了狼狗和人的聲息,兩人連忙朝前方繼續奔跑。

後麵的鬼子有了軍犬引導,一路追得很緊,從軍犬興奮的程度,他們知道已經快追上前麵逃跑的人了,為了避免軍犬掙脫出去被對方所傷,軍犬訓導兵拉緊了牽引索。很快他們就到了石頭布獸夾的地方,但是軍犬很聰明,眼看要踏上夾子的時候止了步,後腿下蹲,回頭看著拉著它的鬼子。那鬼子蹲下仔細看了看,折了根樹枝小心地撥開雜草和浮土,那裏露出了獸夾的輪廓。鬼子又細細查看夾子四周,沒發現上麵掛著細繩之類的東西,看來隻是為了對付軍犬布下的普通獸夾。他用手中的小樹枝使勁朝獸夾中心戳了下去,“哢”的一聲,獸夾從浮土中彈起,小樹枝被夾斷了。鬼子起身,生氣地踢了鐵夾一腳,牽動軍犬繼續朝前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