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豬突猛進(3)(1 / 2)

石頭在安頓好謝立信和芸香以後,一個人出去了,留下山妹看家,同時也保護這兩兄妹。這次他出去,一件事就是去找嶽峻峰的隊伍,讓他派人來把立信和芸香接走;還有件事是立秋了,該準備過冬的東西了。姚家一直以來是靠打獵為生,打來的野獸皮子可以換錢換物,獸肉吃不了的可以做成臘肉。他們在小木屋周圍種了一點莊稼,但那幾小塊比一張床大不了多少土裏,收不到多少糧食,他們平時吃的糧食主要還是靠獸皮和藥草換回來。現在鬼子來了,石頭和山妹根本顧不上伺弄那幾小塊地,那裏長的包穀又廋又小,收不到什麼。仙流鎮被鬼子占著,他也不能進鎮去換東西,眼看糧食剩得不多,必須想辦法補一些了。

石頭這次出來帶了些以前存下的錢,準備找到嶽峻峰以後,回來的時候在山裏的小村落裏買點糧食回來。他原以為這兩件事都不是什麼麻煩事,出去個兩三天就可以辦好。等到立信和芸香被接走後,他就可以集中精力再去找找小鬼子的晦氣了,誰知道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首先到了嶽峻峰以前駐紮的地方,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人,而且可以看出曾經有人在那裏交過火。他在附近尋找,範圍越來越大,卻仍然找不到要找的人。事情變得有點意外,但還難不倒他這個好獵人。他尋找著周圍留下的一切痕跡,這些痕跡都是好幾天以前的,中間又下過雨,已經變得模模糊糊若隱若現,但落在他眼裏,還是告訴了他許多信息。從這些信息裏,他看出嶽峻峰的隊伍處境很被動,幾乎是一路逃跑,而追趕他們的鬼子和以前的完全不同——他們正采用他對付野獸相同的方法追蹤,伺機獵殺嶽峻峰的人。

他沒有回去,而是一路循著蹤跡跟了過去,越到後來越不放心,他決定先留在這邊,等追上嶽峻峰以後看看情況再說。

“豬突猛進”突擊隊進山以後,植村通過電台一直和他們保持著聯係。從電台裏他得知嶽峻峰的人馬已經被突擊隊緊緊咬住,並且一直有人被突擊隊擊殺,雖說每次殺死的人很少,有時甚至隻有一個,但是嶽峻峰的這支隊伍,幾乎失去了反撲的能力,隻能不斷逃跑。而那支最讓他擔心的國軍特工隊,也已經和突擊隊交過手,突擊隊在人數並不占多少優勢的情況下,和他們打了個平手。至今突擊隊隻有一個陣亡,三個受傷,傷員正在設法返回鎮上。

植村很得意:他向上司建議的這種辦法看來非常有效,而上司並不會把這功勞記在最初提出建議的大穀頭上,要嘉獎的話首先是他植村少佐——他似乎看到領子上隨時都會多出一顆星來。

如果按照西川大尉的報告,他們和敵方的傷亡比例相差了三倍多,更主要的是敵人完全陷入了被動,他們將無暇顧及他的兵站。得意之餘,他想到了嶽子軒——此前他忙於應付來自山裏的威脅,幾乎把這個人忘了。

吃過午飯,植村帶著兩個士兵來到了嶽府門前。嶽家大門前有兩個日軍士兵站崗,大門虛掩,顯得死氣沉沉的。他沒有等士兵進去通報,直接推開沉重的大門走了進去。

嶽子軒這些天被禁止外出,他也隨遇而安,每天練字、養花,有時也畫上幾筆,這麼多年來似乎現在才真正有了閑暇。植村進門,仆人就飛奔到書房告訴了他,他抬頭看了仆人一眼,又繼續寫他的字了。

植村跟著仆人的足跡進了書房,嶽子軒這回連頭都懶得抬,放下毛筆,直起身,似乎在欣賞著自己剛寫就的那幅字。植村今天心情很好,見對方如此倒並不動怒,他走到嶽子軒身後,也看著那幅字。

這幅字是默錄的南宋詩人劉學箕所填《賀新郎》——

“往事何堪說。念人生、消磨寒暑,漫營裘葛。少日功名頻看鏡,綠鬢鬅鬙未雪。漸老矣、愁生華發。國恥家仇何年報?痛傷神、遙望關河月。悲憤積,付湘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