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歎的,還不是那情愛凋朱顏,易人性。
赤化頓了好大一會,才道:“這個……魔君他並未多說。”
清霜雖是愛慕染荒,可說到底她也是個方及笄的小姑娘,對情愛之事略懂,卻是悟不出個所以然來。
赤化說了什麼,她也隻能信了什麼。
語罷,赤化放下手中的醒酒湯,離去了。
清霜攙扶起染荒的身子,讓他盡可能舒服的靠在床榻上。
她很細心,一勺一勺的吹涼醒酒湯才喂給染荒。
染荒從沒有醉過酒,也沒喝過醒酒湯的苦澀味道,幾乎是清霜喂了他一勺,他便吐出來一勺。
吐著吐著,幹脆把方才飲進肚裏的酒全吐了出來。
清霜趕忙放下小碗,為他順著後背。
這麼一吐,染荒反倒清醒了許多,不知是那醉意還是傷意散盡了不少,他睜著眼,半醉半醒的望著眼前滿是焦慮的清霜,渾噩道:“清霜?”
“染荒哥哥,你可好些了?”清霜急忙發問。
染荒沒有答她的話,自顧自的笑了笑,笑的滿是深意,而後又道:“清霜,怎麼是你,你何時來的。”
他方才是迷糊著的,應該也不至說些什麼糊塗話,隻記得,他好像在喚瑤思的名字,他說他喜歡瑤思。
清霜怔忡了,染荒不記得她何時來的,可還記得自己方才說過的,他喜歡自己……
清霜凝神的瞬間,染荒望了眼榻前的那碗醒酒湯,又望著清霜焦急的麵色。
他曉得,清霜對他是極好的。
可正如瑤思所言,清霜對自己的感情皆似遠山如斯,不過隔岸觀山之一角,遙想山之全貌而已,他其實並沒有清霜心目中以為的那麼般好,他和傳言沒什麼兩樣的,是個十惡不赦,殺伐果斷的魔君。
感情裏人人都是雙標的。
“清霜,我沒事了,我讓赤化或者朝佩送你回去。”
“染荒哥哥!”清霜道。
她曉得,染荒又要支走她。
“你……你可還記得,你方才……你方才,你方才說你喜歡……”
清霜嘟囔著嘴,又焦急又無奈的架勢,她說的含糊不清,染荒也聽的迷迷糊糊。
“我……方才如何?”
“你……,你……”清霜因為緊張都有些結巴了,指尖也暗暗的蜷縮起。
清霜又氣又惱怒,果然,染荒他都不記得了!
忽而間,染荒靈台一陣清明,他方才說的是喜歡瑤思,似乎也迷糊著喚了清霜的名字。
思及此,染荒不禁一個激靈。
他忐忑不安,一雙眸子七分憐憫三分赫然的望了望清霜。
忽而之間,他覺得胸腔即是酸楚又是溫熱。
除了瑤思與他的親近,清霜算是六界裏唯一一個能靠近他,和他說上幾句話的人了。
性子這東西,與生俱來占了一半,後天形成也占了一半。
若是往幾萬年前慢慢考究,染荒他生的便有些高傲,他學不來瀾淵那些與其說平易近人倒不如說八麵玲瓏更貼切的待人接物態度。
他對於別人過多的陪伴與憐憫,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再後來,他至高的地位也使得他注定沒有人陪伴。
直到出現了……
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