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粥咕嘟嘟的頂著鍋蓋，逸出熱燙的香氣。他看著一縷一縷的白汽從鍋蓋下升騰而出，拳頭漸漸捏緊。慢慢轉過目光望著窗外黑沉沉的靜夜，那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暗就像昏黃的燈光投下他高大的影子。站了許久，身後有人說：“粥要糊了。”
他一回頭，寧今今不知何時已扶著門站在他身後，她套了一件襯衣在外麵，眼睛還有些迷惘，看清他的神情後，笑意僵在臉上化作愕然。
眉眼間的凝重已經散去，隻餘淺淺的溫暖笑意；臉上的線條慢慢融化，霍子徐笑問：“嚇到你了？對不起。”
寧今今走過去，隨手關了火，若無其事地問：“想到不愉快的事了？”
“好了，可以吃了。”他嘴角抽動了一下，灑脫的笑著，把鍋裏熱著的玉米牛奶發糕端出來，又往碗裏盛粥。
今今接過他盛的粥，取了兩雙筷子端到外麵的茶幾上，他正端著盛發糕的小籠屜出來，說：“好了，吃吧。”
她又盛了一碗粥：“自己做的不嚐嚐，我怎麼放心吃？話說我還很少吃豆腐皮粥呢！”她順手端出茶幾下切好的醬菜。
他看著她不語，今今說：“忙了大半夜怎麼會不餓？再說你們跑車的都早起晚睡吃不合適，快吃吧。”
他抄起筷子在空中提了一提又放下，今今輕聲道：“誰都有過去，再難過都過去了，還要繼續活著，何必讓它時時出來折騰自己？”
“你也有難過的時候？是指和李政楷分手？”他眼中寒星一閃。
今今起身取了兩人湯匙，給他碗邊放了一下，自己拿著一圈一圈的攪著碗裏的粥，好久才抬頭向他輕笑：“什麼是難過？當時覺得難過，過去再看也就那麼回事。李政楷不過是我那麼長一輩子裏的一段，誰還整天放心上？我倒是慶幸結婚前看清他的真麵目，要不然那才叫慘呢！”
“你還恨他嗎？”
“有什麼恨的？當時挺生氣，後來想想他說得也對，我們還算是熟悉的陌生人，我根本沒有設身處地的照顧他的感受，這樣的女朋友做得也夠失敗。他那樣的人應該找個仰慕他的聽話的女人，兩者我都不是。”
“你是什麼樣的女人？”霍子徐對她的釋然有些意外。
“我？善忘。永遠不回頭看，隻在意現在和將來。”
他目光盯著碗裏的粥，清清的影子裏反映著冷若寒箭的目光：“那確實夠善忘的。”
“別太在意已經過去的事，多想想以後，過去的事無法改變，以後的事還有無數種可能讓我們選擇和安排呢！”她把一勺粥送進嘴裏，那米已經非常爛了，入口即化。他的諷刺對她來說已經無感，別人眼裏她是什麼樣的人不那麼重要。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別人看的。
他嘿嘿一笑：“我吃粥就成，不用喝心靈雞湯。”
“這是我自己親身的感受，不是說虛的哄你。”她不滿的提醒他。吃過了飯，她搶著把碗筷收拾了，說：“今天謝謝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出車呢！”
霍子徐臨出門說：“明早我順路送你上班，你可以多睡會兒。”她不置可否的一笑並沒有把他的話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