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謝了。”她拿出50塊錢給霍子徐。霍子徐笑笑收下,說:“走吧,我講究服務到家,送你上去。”不容她再說,拎著裝滿東西的塑料袋和她的包,問:“自己成嗎?”她點點頭,其實胃疼好了些,可是肚子裏也跟著鬧騰,實在沒什麼精神一個人爬樓。走到一半的時候還是霍子徐拎了她一起上去。開了門進去,霍子徐找到熱水瓶,隻倒出半杯冷水。他無奈的籲了口氣,說:“你先躺躺,一會吃飯叫你。別說廢話,我們不算朋友也算熟人,沒理由丟下你的。”他看到床上的熱水袋,替她插上電,拉過一塊毯子替她蓋嚴實了才出去。

寧今今躺在床上,聽著廚房裏隱隱的叮咚聲音,耳邊熱水袋咕嘟嘟開水的聲音,有種家的感覺——有多久沒有躺在床上聽到廚房裏做飯的聲音了?記得還是幾年前吧,那時候李政澤也這樣照料她。讓她隻管躺著休息,自己到廚房裏乒乒乓乓的胡搞一通,最後端出來的卻是一盤有些糊的炒飯。那時還沒住到辛姨家,那是她離家幾年吃到的唯一一頓家裏廚房做出的飯,記得當時她是流了眼淚的,李政澤確實是個暖男——唉,還想他做什麼?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可以在他麵前毫不掩飾的朋友了。

打開電視,裏麵播放著午夜場的韓國電視劇《天國的階梯》,裏麵的韓靜書又一次看到車誠俊卻因為失憶再也認不出眼前的人曾經是自己多麼刻骨銘心愛過的人。很虐心的,偏偏有那麼多人喜歡被虐,一邊哭著一邊追劇。

“在看什麼?”霍子徐坐在她身邊,把熱水袋塞到她懷裏掖好毛巾被。

寧今今隨意的說:“隨便什麼,也沒仔細看。”

霍子徐跟著看了幾分鍾,不屑的說:“這女的居然認不出自己男朋友,還說是自己最愛的人,真菜。”

寧今今有些迷糊,大概聽清了他的話,懶懶的說:“她失憶了。”

霍子徐冷冷道:“如果真的愛得深,失憶也會有印象吧?就像刻在心裏的一樣,怎麼磨都不會一點痕跡也沒有。”

是嗎?心裏有什麼在悄悄咬著。

“聽說有些人會選擇性失憶,忘掉一些自己不願意想起或者不敢想起來的事情,尤其是做了虧心事的人。你試過嗎?”霍子徐的聲音聽著有些飄忽,她含含糊糊的說:“也許,誰都有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覺得痛就會試著忘掉……”熱水袋的溫度很炙人,像是一個小太陽,抱著太陽睡覺好舒服。

睡著的寧今今額頭上的劉海落到一側,額頭上還有因為疼痛而起的褶皺,下巴抵頭胸口,身子蜷成一隻大蝦,楚楚可憐的樣子。霍子徐眼中卻沒有同情,冰冷徹骨的目光一刀刀在她身上戳刺,似乎要剖開她的外殼看看裏麵到底裝著怎樣的靈魂。手機輕響,他看了一眼,走到外屋陽台上,沉聲問:“有消息了?……好,我一會把地址發給你,你去租下來,家具、裝修都還原……這些小事還需要我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