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那就清蒸小蘇眉吧。”霍子徐話一出口,寧今今簡直要把自己舌頭咬掉了,抽個空把霍子徐拽出去,問:“你是不是吃完這頓不過了?什麼都敢點?”

霍子徐理所當然的說:“叔叔阿姨好不容易來一次,不能慢待了。”

“你是想讓我破產是不是?”

霍子徐頓時有些不悅,說:“我都說了請客,你不用操心。你不會以為我連一頓飯也請不起吧?我就這麼上不了台麵?”

她的臉略略一紅,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不必要一頓飯吃得這麼奢侈。”其實她以前跟李政楷一起出去,什麼貴的沒吃過?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現在既然“打回原形”她也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何況霍子徐掙錢也不容易,這一頓飯少說也吃掉他一個半月的工資卻沒顧忌到自己的話傷了他麵子。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應該把叔叔阿姨領到小飯館吃一頓火鍋了事?我這樣你覺得安心嗎?”霍子徐板著臉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寧今今心裏更過意不去,她想要解釋什麼,霍子徐轉身走進包間。席間霍子徐也並沒有表現出一點負麵情緒,仍舊是跟寧毅權談笑風生,反而是寧今今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生怕再得罪了他,轉眼看看李慧琳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十年來第一次見麵。李慧琳不停的給她夾菜,盡是她愛吃的,她埋頭不說話。

“念念,你的變化真大。你現在在哪裏工作?是不是工作很累?我看你這麼瘦。”李慧琳看她的樣子很憔悴忍不住問。其實她一直都能看到女兒的照片,寧寒每年都會來看妹妹,然後一起出來玩一玩,錄像或者拍照回去給他們看。雖然十年物是人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的變化非常大,她沒有參與卻也沒有錯過女兒的每一個變化,可是親眼看到十年不見的女兒,還是舍不得移開一會兒目光。

寧今今不說話被霍子徐在腿上輕踢一腳,她白了他一眼,不情願的抬起頭看到母親殷勤熱切的目光心裏一陣酸熱,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霍子徐幹脆拿手在她裙子上拽了一下,她咬著唇說:“不累。”

霍子徐笑吟吟的接道:“今今在‘深藍’公司上班,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建設集團,大公司嘛,當然管理嚴格些,不過也不會多累,而且路上也很安全——我每天都接她上下班的。”

李慧琳感激的看著他,含淚點點頭,說:“我們都不在身邊,有你這麼靠實的人照顧今今我們也就放心了。”

寧毅權拍拍她的肩,說:“孩子們麵前別這樣。念兒,我跟你媽就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就算——就算你心裏還有氣,也不能置氣不回家。什麼時候爸爸媽媽都在家裏等著你。”

李慧琳再也忍不住拽住寧今今的手臂,垂淚道:“好好照顧自己,我跟你爸爸現在也老了,他去年查出了心髒病,誰知道我們能再活幾年。你要是……”再也說不下去,趴在丈夫肩上小聲哭起來。寧毅權受妻子情緒影響聲音哽咽,深深歎息。

寧今今的牙齒咬得格格響,尖利的拇指指甲深深的刺入食指的皮膚,那種痛,深入骨髓和血脈。她把頭別到一邊忍著不去看他們,卻逃不脫心底的痛苦。呆坐了片刻,她忽的站起來,冷冷的說:“你們先吃著。”自己氣衝衝的甩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