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的時候,李慧琳從電視新聞上看到寧寒被批捕的消息當場昏倒,送進了急救室。她和孫善妍趕到醫院,寧毅權失魂落魄地坐在搶救室外,見到走在前麵的寧今今,一把攥住她的袖子。“爸,我媽怎麼樣?”寧毅權看了一眼門頭亮起的燈光,一句話也沒有。三人在門口守了許久,搶救室的門開了又關,卻沒人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爸,沒事的。你不是一直說我媽長得福相嗎?她的福氣大著呢,一定能挺過來。這幾年嚇你也不是一次了,哪次不是健健康康地跟你回了家?”她見醫生出來,趕緊跑過去問情況。

醫生拿了一疊單子讓家屬簽字。她看到第一張便是病危通知單,腿一軟,趕緊扶住牆,問:“我媽到底怎麼了?”

醫生說了一串醫學術語之後簡單地解釋道:“病人受刺激過度,問題很嚴重,需要馬上手術。”

孫善妍在身後驚叫:“爸!你怎麼了?”

她一回頭,寧毅權臉色煞白地歪在長椅上,胸口起伏,雙眼翻白,渾身顫抖不省人事。她手裏的一疊單子“嘩”地丟在地上,奔過去叫道:“爸!”

醫生趕緊叫了護士把寧毅權也抬進了急救室。寧今今跟著跑了幾步,被關在門外,渾身癱軟,扶牆坐在地上。孫善妍垂淚道:“寧寒的事情沒有解決,家都跟著垮了,這可怎麼辦!”

寧今今在地上坐了一陣,扶著身旁的椅子慢慢站起來,咬牙道:“嫂子,沒事的,還有咱們,這個家垮不了。”

“咱們兩個女人能幹什麼?現在這種情況,我的心裏一團亂,今今,可全靠你了。”孫善妍抓著她的手臂無助地說。

“別慌,事情一件一件總會解決的。”她深深吸了口氣,挺直了酸痛的脊梁,撿起地下的單子,一一簽過字,交給醫生,對孫善妍說:“我去繳費,你在這兒守著。”

“你成嗎?”孫善妍看她步履維艱,擔心地問。

她擺擺手,一步一步地往繳費處走去。

寧父是一時血壓升高造成腦出血還好情況不嚴重,搶救之後送進病房,李慧琳卻一直在手術室裏搶救。她靠著冷冰冰的牆呆坐著,心裏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簽下手術通知單的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突然從心底湧出。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父母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十年了,怨恨、不解、傷痕全都被這種恐懼碾得粉碎。無論有多麼不能原諒他們當年的行為,她卻這樣想要留住他們,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他們必須活著,因為他們都是和她血脈相通的親人!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十年從不敢回憶的點滴開始如涓涓細流灌溉著心底的那片荒漠。那些歡笑的,流淚的,溫暖的回憶曾經被她毅然決然地封閉在內心最深的角落,現在卻無聲地融化了隔絕親情的寒冰。她把頭埋在兩手之間,讓黑暗蒙住眼睛,不讓光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