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姿勢保持了幾個小時，以至於手術室的門打開的時候，她想要站起來手腳都麻木得不聽使喚。一個過路的護士扶住她，她緩過來道了謝，跌撞著跟著病床到ICU門口。
還好，手術成功。現在就看李慧琳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她靠著牆滑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趕緊去跟嫂子說這個好消息。
孫善妍守在寧毅權身邊，已經在另一張病床上睡著了。看看表，淩晨四點二十五分。
終於可以歇口氣了。她靠著牆就這麼歇著，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睡著了。
直到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她猛地驚醒，七點十分，該上班了。
她給家裏的保姆打了電話，讓她做飯送生活用品過來，又請了護工來接替，這才叫醒孫善妍，讓她回去洗漱一下。
孫善妍回去轉了圈回來，讓她去休息。她在洗手間衝了把臉，拿起大衣和公文包說：“我去公司轉一圈。”
“現在這種時候，公司就別去了。”
“這幾天要是撐不過去，公司就完了。我沒事，去那兒也是坐著，這邊嫂子你就多擔待點兒，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她笑笑。
走進電梯，她無力地靠在那裏，闔上沉沉的眼皮。就像坐在火車上一樣晃晃悠悠的，晃得人身上懶洋洋的，特別想睡覺。也不知道電梯上上下下多少次，她蹲在地上，靠著牆角居然迷糊了。
“小姐，幾樓？”一個中年婦女推推她問。
“隨便。”她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給了人家一個感激的微笑。
“人都有不如意的時候，咬咬牙就過去了。你睜眼也是一天，不睜眼也是一天，別這麼難為自己。”出入醫院的，能有幾個是開開心心的？大概這也是一位肩上扛著擔子的，說起話來頗帶著自我感慨的味道。
耳邊的絮絮繼續了一會兒便隨著電梯的開合戛然而止。
睜眼也是一天，閉眼也是一天。真想閉上眼永遠也不睜開，可是現在我連閉上眼的權利都沒有。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不能她鼻子一酸，仰著頭強忍淚花。
電梯又一次跳到“1”，她抹了抹眼睛，準備門一開就“衝”出去。
“叮！”
清脆的提示音響起，兩扉光可鑒人的門緩緩向兩旁收縮。她提起的腳步又頓住，定定地看著門外站著的人。四目相對都愣住。寧今今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會轉了。
無人理睬的電梯自覺地闔上。
寧今今的臉逐漸在電梯門的遮掩下收窄，消失。霍子徐搶著去開門時，電梯已向上走了。
“念念！”他失聲叫道。
電梯關上的刹那她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按了開門。
“今今？”霍子徐一臉關切地搶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你怎麼憔悴成這樣？”
“你怎麼來了？”她臉上掩不住一絲驚訝。回家半個月，整個生活都是灰色的，他的出現可以算是陰霾之中的唯一的陽光。
“你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也不回電話，我當然得來看看。別說話，咱們先去吃點東西。”霍子徐拉著腦子還沒完全清醒的寧今今往外走。
看到那輛霍子徐影子一般的出租車，都覺得無比親切。上了車還沒有說兩句話，她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