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今今回公司收拾東西,意外地,詩綺告訴她,這份工作一直替她留著。自從團圓飯那天失常,霍子徐就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他租的房子鎖門,電話不接。直到撥了十幾次仍然聽到“關機”兩個字,她才突然慌張地發現,除了電話,自己對他居然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社交賬號,不知道他的住處,不知道他的家人,手裏除了一張名片什麼都沒有。

對,名片。她按名片上的電話打到出租車公司,得到的回複是他是掛靠在公司的,平常並不回公司,大家對他知之甚少。“馮恪呢?一位老伯,他也是你們公司的。”她急忙問。對霍子徐的朋友圈,她所知道的也隻有馮恪了,得到的答複卻是“查無此人”。

不在了,以後再也沒有霍子徐了。

一家平安的喜悅因為霍子徐的消失突然變得縹緲起來。怕父母擔心,她隻得說霍子徐在風城還有工作,不能一直留在這兒。陪父母待了幾天,沒有那種同舟共濟的緊迫感,反而讓一家人相處別扭起來。她借口說公司催促,急急地逃回風城。

去公司打包自己東西的時候被告知,自己出差這幾天的補助該領了。她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應該是DEAN幫她留住這份工作,去道謝時,他卻冷淡地說:“我沒有幫過你什麼,不用謝我。”

心不在焉地工作著,居然轉了正。得到通知的那天全組的人替她高興,在員工餐廳大家用飲料舉杯慶祝。ADA高興地說:“以後終於可以大家平起平坐啦!你可不許再說自己什麼都不懂,老是推脫不幹活兒啦!”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ANN,別聽她的,以後啊,咱們一起出差住一個房間,正好可以聊聊文學啦,談談人生啦,不像跟某些人住一起,不是說歐巴,就是敷麵膜。”圓圓一挺腰接過話茬兒來。

“你還不是一樣?每次出差都帶一本《蘇菲的世界》假裝自己是有品位的人,還思考哲學,你那本書買了好幾年,皮都磨壞了,裏頭比臉還幹淨呢吧?”ADA不服氣地反嗆。

她知道大家都是好意逗她開心,附和地笑了笑,說:“行,那以後咱們三人擠一張床,聊聊一張床的承重問題。”

“好啊你說我們胖!”兩個女生頓時鬧起來。

BARRY還嫌不夠熱鬧,一本正經地說:“這個通過推導公式很容易計算的。你們三個體重是多少?”三個女生頓時把矛頭都指向他,一股腦兒地拿筷子敲過來,他可好抱頭告饒,紳士風度全都不見。同事間的歡笑不能掩蓋她內心的煩悶。一個活生生的,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和你在一起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任何人都不能無動於衷。霍子徐,這個名字,這個人,從他消失的那天起,便在她的眼前浮現,而且越來越頻繁。想起他的好,想起他的笑,想起他的溫暖和那一碗碗貼心的粥。她問自己,你想的是誰?是霍子徐,還是徐靂?她不能不想徐靂,卻越來越清楚的意識到,在自己的心裏,霍子徐的名字是重要的,他也是重要的,她想迫切地見到他,想每天都跟坐著他開的車去上班,吃他做的飯,跟他一起哼那些早已無人問津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