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你不能使力。”寧今今呻吟一聲，咬牙道，“恪叔拿藥箱。”
“恪叔，快拿藥箱。”他大聲叫道，叫出兩聲，馮恪卻未回應。他直奔上樓翻找一番，終於在起居室的儲物格裏找到急救箱，腳不沾地地跑下來，蹲在她身邊問：“疼嗎？”
“沒事，給我。”她忍痛說。
霍子徐打開藥箱道：“我來。”他讓寧今今抱住腳不要動，先用剪子小心地剪開她的襪子，腳心嵌著碩大一塊瓷片看上去觸目驚心。“別動。”他輕聲囑咐一句，小心地夾出瓷片。寧今今悶哼一聲，渾身隻哆嗦一下便不再動。瓷片一出，血如泉湧。霍子徐飛快地把堆滿藥粉的紗布用力摁上去。血流得緩了，慢慢止住，他極輕柔地給他包紮。寧今今痛得渾身抽搐，仍然不哼一聲，任他給自己腳上纏上一圈圈的紗布。霍子徐把手裏的東西一丟，順勢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再看寧今今下唇已經咬破，血絲從牙縫流出來，臉白如紙。兩人都是筋疲力盡，對視許久，她說：“我沒事了。”
他用幹淨的紗布幫她擦去嘴角的血跡：“對不起。”
“沒事，我都習慣了。”
“習慣？以前我也這樣讓你受傷嗎？”他傻傻地問。
“不是，我以前在家政給人家幹活兒的時候免不了受傷。”她笑著說。
”家政？“他愣了。在他的所有印象之中，她從未跟“家政”聯係起來。
她嗬嗬兩聲沒說別的。該怎麼說呢？說自己和家裏斷絕關係所以失去經濟來源？說拒絕哥給的錢寧可自己去打工？說自己窮到給人家擦玻璃、收拾屋子、刷馬桶去掙生活費？她從來以此為恥，卻不想因此被人同情，尤其是他，霍子徐。腳上的傷看起來不重卻很深，剛剛敷藥說話間就被血浸透。霍子徐急道：”這不行，得上醫院。“不顧她的反對，抱起來就往外走。馮恪領著家裏的兩個傭人正在後麵進行整休，霍子徐沒有驚動旁人，自己開著車把她帶到附近的診所。
醫生處理傷口時，她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敢去看。霍子徐把她的臉埋進懷裏，自己看了兩眼竟也不忍看下去，把頭別向一邊。“很疼吧？”他用自己不熟悉的聲音生硬地問。
“沒多疼，我忍得住。”她呻吟一聲，忍痛說道。
醫生縫好針告訴她傷口太深，可能恢複起來需要很長時間。這時間不能用力、不能沾水、不能怎樣怎樣，一大堆的囑咐。
”這回咱倆一個病一個傷，可真是患難與共了。“她搶著說。看著她慘淡臉色和努力裝出的微笑，霍子徐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難受。他沒說話，默默地抱她回到車上，許久沒有動彈。
溫暖潮濕的手心熨上他的臉，寧今今溫言道：”你一定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這不算什麼。我想再努力一點，總有一天你會忘了過去的苦難。“
霍子徐握著她的手，深深地望著她，問：”寧今今，你是真的愛我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