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徐從沒小瞧過李政澤,卻還是覺得自己小瞧了他。眼前的人遠非一個溫文儒雅可以概括。李政澤在李家的尷尬地位始終是他受人詬病之處。在所謂上流社會的圈子裏,他就像一塊帶著汙點的白璧,總是被人指摘不足之處,卻因此忽略了本質的高貴。除了有才華、風度翩翩,很少有人看得到他身上更可貴的睿智。

“你想知道嗎?”

“這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我建議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為什麼?”

“你為什麼來找我?”李政澤好笑地反問。

“我想更了解她一點。”

“我想你們在一起之前,你一定答應過她吧?”李政澤繼續喝他的咖啡。又苦又澀還帶著淡淡的酸味,這種東西居然喝得上癮,李政澤你也真是夠了。

霍子徐沉默了。

如果隻是霍子徐,他可以不深究寧今今的過去。但是徐靂卻不能不知道念念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執著地看著李政澤:“我還是想知道。”

“那麼,你知道了之後,會怎麼做?”

李政澤的問題讓他一怔。那還用說嗎?要是讓我知道……

“以深藍的財力和你霍總的勢力,想要替她出一口氣,無論是處置一個人,還是搞垮一個公司都不是什麼大事。那又怎麼樣呢?你告訴她,隻會讓她再回味一次以前的苦難。不告訴她,隻是為了滿足你作為男人的自尊,那麼你的自尊也太廉價了些。”李政澤把他不想承認的事情講得清清楚楚。霍子徐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容易被人看透,像是毫無遮擋地麵對他。

”每個人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自己的愛人。看到她醜陋傷疤的人,看到對方,她就像看到那塊疤。我沒得選,你有機會,為什麼不選擇好的一麵?“

”我們因為這件事有了隔膜。“

”這裏的隔膜,需要用這裏來融化。“李政澤指指他的心。霍子徐感覺那一指能戳到他心裏。

“今天,或者這幾天,她一定吃了不少甜食。”李政澤篤定地說。他太了解她,就算是隔著天涯海角,也能猜得到她在想什麼、幹什麼、等什麼、怕什麼。這種了解讓他太明白,更讓他在遠離她的日子裏,思緒仍然被她牽絆。

霍子徐意外地看著李政澤,他看起來並不像開玩笑,也不像炫耀自己對寧今今的了解。細想一下,不錯,她昨天喝了一大杯加另糖加奶的咖啡,吃了好多甜點。她自己做的,放了不少糖,讓他吃的時候,他隻吃了半塊就吃不下去,那一碟子,他下班時已吃得精光。他怕她吃壞了,她笑說:”甜,好吃啊!“他不理解,為什麼她為什麼突然這麼愛吃甜的,還以為是她糖放多了怕他笑話不肯承認。以前她做的點心從為沒有這麼甜過。

”自從我認識她,她就特別愛吃甜的。我問她怕不怕胖,她說生活已經夠苦了,再不吃點甜的中和一下,不怕把自己苦死?“說到這兒,李政澤笑了一下,她笑著說這些話時,心裏卻滿滿的苦。

我現在,是讓她痛苦了嗎?

霍子徐問自己。

他走出去的時候,外麵的風聲很大,李政澤的聲音隨風飄進耳畔:“該做的事,我已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