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一臉興奮的沈琬,把手裏的半罐啤酒一口氣倒進嘴裏,又開了一罐,卻沒有喝,拿在手裏摩挲著。“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過這麼一個男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後來因為搬家離得遠了,他還是每天騎著自行車繞大半個城來找我,然後我們一起上學,風雨無阻。”

“真的?後來呢?”沈琬睜大眼睛問。

“高考後他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考同一所大學。”

“你怎麼說的?”

“我沒回答他,一直在想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是在向你表白啊,你真木頭。”沈琬急道。

“後來我想明白了,就給他家打了個電話,想跟他說,我願意。”手裏的啤酒罐被捏得凹陷發出輕微的“咯喇”聲,寧今今聲音變得縹緲。

“然後呢?”

“很可惜,他沒聽到這句話。”寧今今心裏一陣陣抽痛。要不是這個電話,我們……

“啊?怎麼這樣?你們後來沒見過麵?”

“見過,不過都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

“那他帥嗎?”沈琬好奇地歪著頭看她喝啤酒。能讓寧今今喝這麼多酒的人一定在她心裏一定很有分量,這不禁讓沈琬猜測起來。

“很帥,而且很有才華,唱歌好聽,又會彈琴,還打球,就是脾氣臭了點兒。那時候學校裏很多女同學都追他,我一直以為他拿我這個好朋友當擋箭牌。”她又喝了一大口,在嘴裏品味著那種苦澀酸楚的香氣。

“那現在讓你重選,你會選子徐,還是選他?”

寧今今啞然。這個問題把她難住了。

選誰?

徐靂,還是霍子徐?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霍子徐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人,事情不能重來,他們也沒有可比性。”她這氣歎的氣格外重。

“那你有沒有想過跟他好好聊聊,如果有什麼誤會就解釋一下。”

“我想過,可他不肯給我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沒想過呢?霍子徐不肯給她任何機會。她每次一開口就被他硬堵回去,然後就是一通奇怪的怒火,無情的羞辱。

“那麼雙方都冷靜一下,會不會好些?”沈琬眨眨眼睛,明亮地看著她問。

什麼?她怔道。

“或許分開一段時間,讓雙方都冷靜下來,事情就會有轉機。這樣天天待一塊兒,一見麵就會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沈琬小心地說。

寧今今堅決地搖頭:“我不可能離開他。”

“為什麼?”

“我一走,他隻會更生氣,我哥,我爸媽,我家,都會被我連累。”該盤算的都盤算到了,就是沒有辦法離開。霍子徐手裏有太多可用的資源,打壓甚至摧毀寧家。而她,連一丁點反製的機會都沒有。唯一可做的就是忍耐,或許可以讓他的心緒平和些。

“那家夥說,要是你離開,他可以把你父母一起接走。”沈琬靠得她近了些,輕聲說。

寧今今往嘴裏送了一大口啤酒,眯著眼睛問:“我哥呢?我哥的事情不了結,我爸媽是絕不肯離開的。”

“子徐給上麵施加了不小的壓力,他也沒辦法,隻能一步一步來。換律師隻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把你哥的事情隱情都搞清楚,才能決定後麵怎麼做。”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家夥猜得可真準。沈琬無奈歎息。要說了解寧今今,李政澤可是遠勝自己。

“等他回來吧!我想再和他談談。”手裏一半罐啤酒又倒進肚子裏,再去開,被阿女一把搶過:“不許再喝了,你還燒著呢!”

“好!”她閉上眼睛跌在床上,阿女把被子給她蓋嚴實了,這才。

第二天一早家裏就打來電話,讓沈琬趕緊回。她囑咐馮恪別叫醒寧今今,讓她好好睡一覺。不一會兒院子裏汽車聲響,霍子徐把車開到台階前,大步進來直奔樓上。

“子徐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嗎?”馮恪笑眯眯地上前,見霍子徐臉沉如水,似乎不太高興,頗為意外。

“她在樓上?”

得到肯定的回答,霍子徐“哦”了一聲,快步跑上去。馮恪站在樓下不禁感歎還是年輕好哇,小別勝新婚,兩天不見就這麼急,小兩口兒還真是如膠似漆。

寧今今雙頰酡紅未散,嘴唇有些幹,不停地抿著。不知做了什麼夢,時而眉鎖深愁,時而歡悅微笑,時而糾結難過。他站在床前看著她,目光中不帶一絲溫情。她一直不醒,他走到窗前猛地扯開窗簾,推開半扇窗戶。

陽光和風的雙重刺激讓她忽地醒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籠在眼前的陰影,一驚坐起。

“沒看出來,長本事了。”他盯著她還有些迷茫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