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今今病情穩定,卻一直沒有醒來,從ICU出來之後還如從前一樣沉睡著。李政澤一直在照料著她,沈璘和沈琬經常過來探望。李慧琳和寧毅權看到女兒這樣,心如刀絞,除了暗暗祈禱便無能為力。霍子徐守在醫院沒有離開一步。隻是他被隔離在病房之外,並不被允許進入。終於,他暈倒在走廊裏。
醒來的時候,寧毅權坐在床頭。他神情平靜,既無厭惡,又不痛恨,說道:“你對念念的心意讓我很感動,不管她醒來之後會如何對你,有一件事我想先說清楚。”
霍子徐坐起來,等他說下去。
“念念那天回來讓我們拿錢救你,我們沒有同意,不是因為我們不同情你,也不是因為我們舍不得錢。”
“我知道,那需要一大筆錢,你們沒有義務為我這樣一個外人傾家蕩產。”霍子徐說道。
“隻是一部分應急的治療費用,還不至於讓寧家傾家蕩產。其實在念念回家之前我們就已經準備給你急救錢了——我知道,在林城啟振沒有親人,他跟同學同事知心的也不多。在這種時候,沒有別人能拉你一把。當然我也有私心,想著要是救活了你,啟振的專利你肯定不會給別人。”寧毅權提起往事,凝重的神情中透出一絲無力,“當時寧寒剛接手公司,剛好人民醫院響應市裏的藥價改革要進行供貨商的大洗牌。跟這次一樣,他把家裏的所有資產都抵押給銀行,借著孫老的關係接下了其中一個項目。有了那次的經驗,這次他才會冒然地跟韓氏父子合作。寧寒在外地,我找到醫院問能不能提前結一部分款子。本來我想著啟振也是孫老的學生,這並不是難事,何況還等著他回來救你的命呢!誰知道孫老在外開會根本回不來,電話隻打通一次就再也聯係不上,醫院也結不出錢來。這件事寧寒不知道,我們也一直不敢跟念念說,怕的是她因此記恨她哥哥。誰知道她竟因此十年沒有回家。”
寧毅權仰頭歎道:“都是命,誰也沒辦法,等大家湊了錢,你已經……現在看著你好好的活著,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事。”
“寧叔叔!”看著寧毅權的身形即將在門後消失,他叫道,“我想去看看念念。”
“就算是我們同意,政澤也不會同意。”寧毅權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徐靂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他現在的脆弱不能讓他這個當長輩的不心軟。
霍子徐小心翼翼地跟在寧毅權背後進去。
“出去!”李政澤正在給寧今今擦臉,頭也不抬地說了兩個字。
“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我還是要看她。”昏迷的一天讓他頭腦清楚地思考了一些問題。自己現在想要什麼,必須做什麼,他心裏都清清楚楚。就算是李政澤把他打死,也不能讓他放棄她。
“出去!”政澤依然是兩個字。
“我會一直守著她,除非你打我出去。”
“你以為我不敢?“李政澤直起腰來看著他,手裏的毛巾擰成一團,溫熱的水順著指縫流到地上。
“你敢,也應該這麼做。我還是要在這裏。”霍子徐看著他,比起自己來,眼前這個人更配得上對她好。可是自己就是不願放手,愛就愛了,有什麼辦法呢?
寧毅權歎道:“政澤,算了。我想念念醒來的話,不想看到你們爭執。”
李政澤瞪他一眼,毛巾在水盆裏擰了,把她的手托出來輕柔地擦著。
小樊和寧寒一起進來的。寧寒判了兩年緩刑,出來的時候瘦削無比,因為營養不良倒在醫院裏。小樊看他可憐,又念及從前他對自己的照顧,頗為耐心地開導他,又變著花樣兒做了許多吃的幫他開胃補養,這些日子倒是精神了不少。兩人看到霍子徐蹲在床邊均是意外卻也沒說什麼,隻是沈璘兄妹來時,沈琬一頓冷嘲熱諷,若非沈璘攔著,她說不準就破口大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