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愛你不是說說而已(1 / 3)

(一)

高中放假本來就少,特別是高三的學生,眼看著他們馬上就要畢業了,放假就更苛刻了,唐澤在家過年待了幾天,就沒多少時間了,唐澤回到家後,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拿著爸爸給親戚買的禮物又四處的走,又耽誤了一天,忙完之後,唐澤就拿出莊牧的電話給他打電話。

拿著電話的手有點顫抖,唐澤不知道莊牧有沒有在家,按理說大過年的,他可能是出去了,但是唐澤還是很緊張,電話響了很多聲,沒人接,就在唐澤準備放棄的時候,電話忽然被人接了起來,接著唐澤就聽到了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說:“喂”。

就這一聲,卻讓唐澤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莊牧見電話那邊沒反應,又問了幾句,唐澤才平緩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的說:“嗨,你好啊”,莊牧愣住了,他沒想到居然是唐澤給自己打電話,不過他隻是驚訝了片刻就說:“唐澤啊,你好嗎”?

“我很好,你呢”?唐澤公式化的回答,莊牧說:“也挺好的,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啊,過年嘛,給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嗯,你也新年快樂”。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唐澤覺得這氣氛壓抑的厲害,又故作輕鬆的說:“誒,以前你不是說讓我去你家玩嗎,那我現在來,你歡迎不歡迎”?

“啊”?莊牧沒想到唐澤忽然說這個,順便回憶了一下自己是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的,見他不說話,唐澤又趕緊把他什麼時候說的這話給他回憶了一下,莊牧總算是想起了,不過記得當時是唐澤問自己,自己猜會隨便的回答了一聲而已,唐澤卻當了真。

莊牧說:“這樣啊,不過你不是在家嗎,你家裏人恐怕不準你往外跑吧”。唐澤說:“沒有啊,我現在就在老家,離你那很近的”,想了想,她又說:“我來找你吧,我有事給你說”。

但是莊牧說:“你有什麼事在電話裏說就行了”。

“不行,我還是當麵給你說吧”,唐澤聲音軟軟的,讓莊牧差一點就答應了她,可是他想起王哲的話,你配不上唐澤,配不上。既然已經配不上,幹嘛還要給自己這種無謂的希望呢,莊牧說:“我們好像沒有什麼說的,如果你不說我就掛了”。但是唐澤還是堅持要見麵說,莊牧隻好掛了電話,卻覺得心裏空空的,電話卻毫不退卻的響起來,響了好久,莊牧沒辦法,又接起來,這時候唐澤說:“反正我不管,我在家街上那棵柳樹下麵等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等到你來”。

說著就把電話掛斷了,莊牧所在的地方的確有顆大柳樹,很多人喜歡在柳樹下乘涼,唐澤掛了電話後還是覺得心跳個不停,她趕緊收拾了一下就去趕車,過了一會兒就到了,這時候正是午後,不過寒風吹在身上還是很冷,特別是柳樹位於三個岔路的中間,三麵吹風就更冷了,因為是過年的關係,大家都在家,很多地方的門都是關著的,唐澤無聊的坐在柳樹下等莊牧。

莊牧應該會來吧,見到莊牧應該說什麼呢,唐澤靠在光禿禿的柳樹上胡思亂想,風卻越吹越大,淩冽的風刮在她的臉上,就像是刀割一樣,唐澤好想就這麼回去了,可是又怕莊牧忽然出現在某個街口,看到她不在的話,估計是會很生氣的吧。

剛剛出來的時候,唐澤渾身是暖暖的,現在被風一吹,腳已經開始冷了,莊牧怎麼還不來呀,唐澤往三個路口看了看,半個人影也沒有,他不會是忘記了吧,唐澤縮成一團,過了一會兒,一個慈祥的爺爺看到了唐澤,讓唐澤在他家去烤火,唐澤笑了笑說沒事,老爺爺又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澤感覺渾身已經凍了麻木了,這時候天卻慢慢的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的,唐澤沒辦法,隻好走到近一點的一家人的門下等,坐了一會兒,她忽然看到遠遠的一個人打著一把傘出現在一個路口,唐澤欣喜的站起來走過去,但是那人把傘打起來,也隻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

他看到唐澤瑟瑟發抖,就邀請唐澤到他家去,唐澤搖了搖頭,本來是想問莊牧的家住在哪裏,但又怕打擾到莊牧,又怕給莊牧帶來什麼困擾,隻好說自己在等人,那個人看到唐澤可憐,就把傘借給她,並告訴唐澤住的地方,如果她來的話敲門就行了,在寒冷的冬天,唐澤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暗,唐澤站在柳樹下,腿已經麻木了,渾身都已經麻木了,周圍在家的人的燈光已經慢慢的亮了起來,不知道怎麼了,唐澤的眼淚就留下來了,冰冷冷的。

而另一邊,莊牧看到外麵的雪越下越大,他的心裏也漸漸的擔心了,唐澤說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即使是來了,等不到他的話,估計她要回去吧,特別是外麵的雪這麼大,唐澤一定會受不了的,家裏的人都去親戚家了,本來讓他也去的,可是莊牧因為作業就去不了了,家裏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慌亂起來,他剛準備去看看,可是以前的一個朋友忽然來拜年,兩人聊了一會兒。

不知不覺的天卻黑了,等那個朋友走後,莊牧趕緊穿好鞋子,拿了把傘出去了,從他家到柳樹那裏還要走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莊牧的心跳的飛快,他的腳步也沒有停著,他幾乎是飛奔過去的,等他看得到柳樹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站在柳樹下,打著傘,傘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雪花,莊牧趕緊跑過去。

那個人卻真的是唐澤,莊牧一時百感交集,唐澤看到莊牧的時候,已經沒有雀躍的力氣了,隻好朝他笑了一下,莊牧趕緊脫下大衣給唐澤穿上,唐澤正準備說什麼,莊牧就攔腰抱起了唐澤,唐澤實在是冷的說不出什麼,傘不知道扔到了什麼地方。

黑漆漆的路上好像也隻有莊牧和唐澤兩人,唐澤真希望這樣永遠下去,走了一陣,莊牧就到家了,莊牧把唐澤抱進一間屋子,放到椅子上,然後在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套衣服說:“你先把衣服換上吧,不然要著涼了”。說著就出去了。

唐澤的衣服都濕透了,唐澤趕緊換下衣服,莊牧的衣服很大,唐澤本來就很瘦,這麼穿下來就像是穿的裙子一樣,唐澤穿好之後再看這間屋子,不大,卻到處都充滿了莊牧的氣息,一架小床,一個書桌,還有一個櫃子,原來莊牧的屋子就是這樣的,唐澤把衣服拿出去,就聽到莊牧說:“桌子上又衣架,你自己把衣服晾一下”。

唐澤看到桌子上的確有幾個衣架,她把衣服晾起來之後在看了看莊牧的家,整體就不大,隻有兩個房間,但是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很幹淨,而且很溫馨,另一間房門上麵還掛著一個小熊,唐澤走進廚房,莊牧正在切菜,唐澤不好意思的問:“你一個人在家嗎”?

“嗯,她們都去親戚家了”,莊牧也有點尷尬,轉頭看唐澤,她本來就不高,也很瘦,穿上自己的衣服就像是裝在套子裏麵的人,讓莊牧不由的笑了一下,唐澤紅著臉問:“很奇怪嗎”?

莊牧憋著笑說:“不奇怪”。

“那你笑什麼”。

“沒什麼”。

唐澤心裏也明白,估計是自己這一身也有些奇怪,莊牧說:“對了,外麵抽屜裏有吹風機,你自己拿去把頭發吹一下吧”。唐澤哦了一聲就出去了,她把頭發梳了一下,又簡單的吹了一下就坐在沙發上,暗自想著,今天這一切就像是夢幻一樣,沒想到自己現在就真的在莊牧家裏了,而且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她看到電視上放著一個相片,她拿起來看了看,是莊牧,應該還有他的媽媽和妹妹吧。

三個人看起來其樂融融,唐澤忽然想起有一次給莊牧打電話的時候,被他妹妹接到了,原來他妹妹還是挺可愛的。

正想著,莊牧出來了,手裏端著兩碗麵條,唐澤放下照片接過一碗,莊牧說:“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麵條”。

“嗯,很喜歡哦”,唐澤點了點頭,莊牧做的麵條也很好吃啊,莊牧在唐澤的對麵坐下說:“對不起啊,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指的是他這麼久才到這件事,唐澤抬頭看著他笑了笑說:“沒關係,你來了就好”。

莊牧看到唐澤的笑容愣了愣,隨即問:“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唐澤的筷子停了停,然後低著頭問:“你真的不知道嗎”?莊牧不說話,也低著頭吃麵,一瞬間氣氛又沉默了,唐澤停了一會兒說:“莊牧,我是真的喜歡你”。

壓抑在心底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唐澤也感覺到輕鬆了很多,但是心裏又很緊張,她根本就不敢去看莊牧,隻是一個勁兒的低著頭吃飯,莊牧被唐澤這句話驚呆了,他雖然有過這個猜想,但是也隻是猜想而已,遠遠沒有從她本人嘴裏說出來這麼令人驚訝。

莊牧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說,但是耳畔間依稀還回憶著王哲說的話,你配不上唐澤。

即使再怎麼努力也配不上。

他壓下心裏的千軍萬馬,故作鎮定的說:“好了,不要開玩笑了,你吃完就趕緊回去吧,不然家裏人該擔心了”,他攪動筷子,唐澤忽然覺得生氣,自己像是在開玩笑的人嗎,她奪過莊牧的筷子扔在地上,有些負氣的說:“現在已經晚上了,沒有到我們那裏的車了”。

“你發什麼瘋呢,要耍你的大小姐脾氣就去找王哲,我可沒有閑功夫陪你瞎折騰”,莊牧蹲下身子去把筷子撿起來,準備去廚房換一雙,可是他剛轉身,唐澤就在身後將他抱住了,唐澤平時給人的感覺雖然有點小脾氣,但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很聽話的,也很努力的,但是隻是對於學習。

沒想到對於愛情,唐澤也是異常的固執。

唐澤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現在不說清楚,莊牧就永遠不會相信自己喜歡他,唐澤肚子裏的怨氣早不知道被她丟到哪裏去了,隻是滿肚子的委屈,她說:“莊牧,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也許從見到你的那時候就喜歡你,但是我一直沒有發覺,現在我明白了,我真的喜歡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沉默了好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莊牧聽到自己緩緩的開口:“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對你,從來隻有朋友之間的感情,我沒有其他的想法,現在我隻想考一個很好的大學,完成我的夢想,所以,唐澤,你不要喜歡我”。

唐澤忽然想起野炊那天晚上,莊牧那麼悉心的照顧自己,差一點就讓她有一種他們就是情侶的錯覺,可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個錯覺就逐漸逐漸的占據了自己的心,原來,錯覺總歸是錯覺,一廂情願而已,唐澤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她慢慢的放開莊牧,蹲在地上抱著腿哭,這是她第二次嚐到了失去的感覺。

就像第一次,奶奶去世的時候,她拉著唐澤的手,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等她閉上眼睛,等她被人推走,唐澤依稀感覺的到奶奶在自己手上留下的溫度,明明是暖暖的,但是心卻停止了跳動,那個時候,唐澤就開始害怕,一種叫做失去的東西。

莊牧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唐澤哭了,第一次見到是她考試的時候,不過那個時候她完全是憤怒的眼淚,委屈的眼淚,但是現在讓唐澤流眼淚的,就是他自己,莊牧忽然恨起自己來,對唐澤,他不是沒有不喜歡,隻是他不敢喜歡,唐澤談美好,他不敢擁有。

(二)

後來唐澤哭了一陣,站起來想要回家,莊牧及時的拉住了她,唐澤此時已經不想再想什麼了,雖然有點尷尬,但是唐澤還是在莊牧的房間裏睡了下來,而莊牧睡另一間房。

可能是下午被風吹的厲害的緣故,到了晚上,唐澤就開始發燒了,莊牧半晚實在睡不著,想起來喝水,就聽到唐澤在自己的房間是呻吟,莊牧趕緊開門打開燈,之間唐澤兩頰緋紅,眼角還有淚水,莊牧趕緊試著叫醒唐澤,但唐澤卻始終閉著眼睛,偶爾微微的睜一下眼,但很快又閉著,眉頭更是緊緊的皺在一起。

莊牧著急了,這裏唯一的醫生走親戚去了還沒有回家,現在唐澤又發燒了,莊牧用被子緊緊的唐澤裹起來,唐澤卻一直叫熱,想踢開被子,莊牧又打來一盆水,拿來條毛巾給唐澤敷在腦袋上,唐澤隻感覺渾身像是被火在燒一樣,她努力的想擺脫身上的束縛,可以好像有人和她較勁似的,緊緊的不讓她掙脫。

莊牧一晚上被折磨的夠嗆,唐澤一會兒說冷一會兒又說熱,莊牧隻好一盆一盆的給她換水,即使是感冒了,唐澤眼角的淚珠卻沒有停過,不知道是感冒的難受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唐澤還一直說胡話,莊牧嚇壞了,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唐澤的燒好像又退了一些,唐澤也不說胡話了,也不說熱了,隻是渾身不停的發抖,蓋上幾層被子還是抖個不停。

沒辦法,莊牧隻好掀開被子給唐澤檢查一下,唐澤的臉很燙,手也很燙,卻唯獨是腳冰冷的就像是冰塊,莊牧趕緊坐在床角把唐澤的雙腳焐在自己的懷裏,用衣服裹著,坐著坐著,居然就睡著了,就像是命運捉弄一樣,等唐澤恢複一些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自己的腳被莊牧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