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地的正中央,有一個破舊的帳篷。這是趙人隊伍首領的居住地。帳篷並不大,裏麵卻住著首領一家八口人。現在他們正圍著火堆瑟瑟發抖地取暖著。
突然帳篷被掀開了,一名披著破舊羊皮襖的青年衝了進來。
看到青年後,首領馮虎問道:“七郎,有事嗎?”
“裏正!年叟,蘇婆他們兩人昨晚去了。今早才被人發現。”青年有些悲傷地說道。
“俺知道了!”馮虎平靜地點了點頭道。這幾天來,他們的這支隊伍已經凍死了好幾個人。對此,馮虎已經麻木了。其實早在他們被困住的時候,馮虎就已經預料到了會發生這種事。在這種環境和氣溫越來越惡劣的情況下,體弱的老幼真心撐不下去。
剛剛從外麵進來的七郎被凍的滿臉發紅,渾身顫抖。馮虎的大女兒非常賢惠地遞給他一晚熱水。七郎道謝後,立即捧了過來,也不顧燙人當場飲了下去。
過了片刻後,馮虎拍了拍身體稍微暖和下來的七郎說道:“七郎,待會兒,你去找幾個人把年叟和蘇婆他們給埋了吧!”
“諾!”七郎點了點頭道。
“記住!埋深點,不要讓他們被野狼給翻出來。”馮虎繼續囑咐道。
七郎再次地點了點頭。
隨後整個帳篷陷入了沉默之中。兔死狐悲!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就算是百戰老卒都會感到悲傷和恐懼,更何況是這些普通的庶民們呢?
“都怪那些胡狗,要不是那些狗賊相逼。俺們也不會提前遷移,更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那些胡狗真是該死。”七郎突然大聲地罵道,宣泄著心中的憤怒。
七郎的話立即得到了帳篷內幾名馮虎家人的讚同。他們都開始咒罵胡人,希望借此驅除心中的恐懼。不過馮虎仍沉默著不說話。
“裏正,你說劉使君會接納我等嗎?”待眾人罵累後,七郎忍不住說出了埋藏在他內心很久的問題。
馮虎聽完後,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用布包起來的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後,郝然是一塊寫著劉字的小銅牌。不過在場的人都不認識,因為他們並不識字。
“這是?”仔細地看了看這塊小銅牌後,七郎疑惑地問道。
“這是半個月前,顓臾的錢君給俺的信物!有了它,顓臾就會接納我等。”馮虎小心謹慎地捧著這塊銅牌,微笑地說道。
“這真是太好了!”七郎高興地說道。他非常擔心如果到了顓臾後,劉夜拒絕接納他們。到那個時候,他們的下場絕對會很慘。現在有了這塊銅牌,積壓在他胸口的那塊大石終於可以落下了。
“太好了!俺們可去投西鄉軍嘍!等俺當上了武卒。一定回來把那些當初欺負阿娘的胡狗給砍成碎片喂豬。”一旁馮虎剛剛滿十二歲的三子也高興地喊道。
不過他的話剛剛說完,破舊的帳篷內又再次地陷入了死寂之中。馮虎的一家人全都傷心地低下了頭。馮虎的女兒在流淚,馮虎的兒子咬著牙,勒緊了拳頭。就連一向硬漢示人的馮虎本人也虎目通紅。妻子的慘死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當初,正是因為他的軟弱才造成了妻子的不幸。至於一旁的七郎也跟著傷心了起來,因為馮虎的妻子正是他的姑姑。
帳篷內的悲傷氣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這個人正是馮虎派出去探路的獵戶。此時的獵戶臉上寫滿了焦急,看上去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