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綺頓了頓問道,
“依大人看來會是甚麼樣的東西令得地堡變成一個大土坑……”
“那應該……”
牟斌想了想道,
“應該是火油又或是庫中火器引發的爆炸……”
完眼前一亮,
“先生的意思是這爆炸……”
韓綺道,
“韃靼人擅騎射卻是不擅火器,自然不會擺弄這些東西,而我軍存放火器又或是火油這一類東西都是十分心,輕易不會有此類事兒發生,所以……妾身猜想不得是陛下他們想法子引燃了火油桶,炸了堡中的韃靼人……”
牟斌眉頭一挑,
“先生怎知是陛下不是旁人?”
韓綺一笑應道,
“這也是妾身猜測的……”
因為朱厚照就是一個喜歡聽響的君主,無事便要在神機營弄出些動靜來,衛武也不知陪了他多少回,連帶著韓綺與夏後也跟著神機營裏進進出出數次,朱厚照癡迷火器已是他們幾人早已習以為常之事了!
所以能想到利用地堡中的火油等物弄出一個大動靜來,十之八九應是皇帝陛上所為!
隻她如今也至多能推測陛下多半是無事的,可衛武呢?
韓綺不敢深想,強壓下心裏的雜念,對牟斌道,
“妾身不過隻是猜測,若是大人能想法子將妾身送到大同城外去,妾身看過之後必能給大人確定的答複的!”
“這……”
牟斌猶豫起來,
“如今兩軍交戰局勢混亂……先生若去隻怕是……”
韓綺應道,
“妾身自然知曉大人的難處,不過妾身能來此地,早已是心存死誌,且不親曆現場,確是沒法子確定陛下安危,一切……皆看大人決斷了!”
“呃……”
牟斌還在猶豫中,韓綺便又補了一句道,
“大人……陛下已是失蹤多日,那樺門堡處爆炸的痕跡想來隔不了多久便會消失,屆時即便是大人反悔想送了妾身去城外,不得也沒法子再尋著陛下的蹤跡了!”
“這個……”
牟斌負手立在那裏思來想去半晌這才一咬牙道,
“即是如此,本座便派幾名高手護送你過去!”
“多謝大人!”
是夜,大同城外兩軍正是休兵之時,韃靼人與大慶都抓緊這難得的機會休息養神,預備著明日再戰,韃靼人的營帳之中鼾聲如雷,那是此起彼伏,空地之中火堆熊熊燃燒,有那巡邏的兵士列隊在營帳之中穿棱,走動之間腰間半出鞘的長刀,閃動著隱隱的寒光。
時已入冬若是在往年大同城早已是一處素裹,卻是不知為何,今年的氣太過怪異,入了冬之後隻下過幾場雪,卻是入地即融,半分沒有停留,有那見識廣的長者是憂心忡忡,
“這雪若是下不來,那地裏的蟲便凍不死,明年可莫要有蟲兒成災啊!”
這幾年怪異的氣似乎是老爺預警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預示著年景一年不如一年,這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大慶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便隻能拖家帶口的四處流浪,韃靼人的日子不好過,頭一個想的便是來搶大慶人!
往年韃靼人打穀草,到了入冬滴水成冰的時候,便沒法子再攻城,他們自會撤去,可是今年這老爺太怪了,似是存心想留韃靼人一般,竟是不肯下雪凍他們,令得韃靼人能連著兩月持續騷擾太原、大同兩地。
大同城附近的百姓們暗暗都在咒罵老,
“個賊老,怎得還幫著韃靼人,怎不落大雪凍死那幫狗日的!”
大慶百姓在罵,那韃靼人的營地裏也是不平靜,趁著休戰時,這夜深人靜卻是有人湊在一處悄悄話,
“聽了麼?”
“甚麼?”
“那吉埒台部的巫師大人死了!”
“啊……怎麼死的?”
“是吉埒台部拿下樺門堡的時候,不知為何觸怒了神,被神降下懲罰,移掉了半個城堡,將巫師砸死了!”
“啊……你的可是真的?”
“向神發誓,若是我有假話,便讓神也將我砸死!”
“那吉埒台部是因為甚麼觸怒了神?”
“這個……我悄悄的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啊?”
“我阿拉坦是甚麼樣的人,我的嘴巴是最嚴的了!”
“那好吧……我告訴你,有人是神不喜歡我們攻打大慶,所以才懲罰巫師,給我們警示!”
“是嗎?誰告訴你的?”
“是阿答兒斤的呼顏告訴我的……他則是聽別速惕的驍木列的……總之這話已在許多部族之中傳開了,隻有你這個耳朵閉塞的傻瓜才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