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眾大慶軍士都是舉起武器大聲歡呼,老將軍石勇卻是神色冷峻,吩咐道,
“救治傷員,清理屍體,重布滾木擂石!”
“是!”
城頭之上一片忙碌起來,朱厚照看得是激動亢奮,恨不能親身下去,親自加入戰團之中,這廂取過石老將軍的強弓看了又看,自己試著拉了拉,卻是漲紅了臉隻拉了一寸,不由對石勇歎道,
“將軍真是神力!”
石勇謙虛道,
“陛下謬讚了,末將這力氣算不得甚麼,最厲害的是榆林的邵傑將軍,那才是熊羆之力,可拉六石之強弓,當為我軍第一力士也!”
朱厚照聞言讚道,
“有諸位將軍為朕守護國門,朕亦高枕無憂也!”
這廂打退了韃靼人的一回進攻,自然不能鬆懈了,雙方都在加緊預備下一回的你死我活,朱厚照在牟斌連連催促之下,不情不願的回了堡中,韓綺迎了出來,聽朱厚照與衛武仍是難掩興奮的議論起陣前韃靼人的吾呼勒,不由好奇問道,
“甚麼是吾呼勒?”
衛武難得見妻子也有不懂之事,不由得意洋洋同她講起石勇所言,
“這些人乃是韃靼專養的死士,平日裏並不用放馬牧羊,隻需得練武藝養身子,將身體養得強壯無比,待得征戰時便由薩滿巫師加持法力,便可刀槍不懼,無疼無覺……”
韓綺聽了大感興趣,
“哦……那些人有何異狀,與常人有甚麼不同?”
“這個……雙目赤紅,狀似瘋顛,身子燥熱而冬日不懼寒冷……”
韓綺想了想應道,
“倒是與五石散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雖是信鬼神,但卻不信鬼神能讓人悍不畏死,不知冷熱,這情形倒是與五石散有些相像!
想了想道,
“五石散之方托於漢時,之後又由唐人改進,醫聖千金方中曾言,見此藥方必焚毀之,不過仍是流傳了下來……”
又回憶道,
“妾身記得其中有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之後唐人又用乳石、硫磺至我朝已是變為紅鉛,乃是方士們練丹之必備……服食之後便有渾身燥熱,不畏寒暑,精神恍惚飄然之功效,想來韃靼人的巫師也是用了類似的藥物,令得人神智不清隻知殺戮……根本不是甚麼神明之功!”
二人聞聽是大為佩服,朱厚照玩笑間衝著韓綺一拱手道,
“韓夫子果然見聞廣博,不曾目睹隻是耳聞便已戳穿了韃靼人的騙局,朕受教了!”
他見韓綺話時搖頭晃腦,果然是那書院裏教書的先生,處處都不改酸腐之氣,不由開口玩笑叫了一聲“韓夫子”,隻這一聲乃皇帝金口玉言,韓綺自此便再沒擺脫“韓夫子”這三字了!
韓綺忙側身過去不敢受禮,應道,
“慚愧!慚愧!妾身不過照本宣科,死記硬背罷了!”
實話這五石散乃是古時著名藥方,魏晉之時一度蔚然成風,要不知道,那也是皇帝陛下與自家夫君讀書太少的緣故!
隻這話自然是不能的,韓綺想了想便道,
“以這些死士作先鋒,確是能起威懾之功,不過據妾身推測許是五石散傳入了韃靼人的地界,被薩滿教的巫師加以改良之後,用做培養死士,妾身倒是知曉一個法子,可試試破他們的吾呼勒?”
“哦……”
朱厚照聞言大喜,
“韓夫子計將安出?”
韓綺想了想應道,
“倒是不難,原本服用五石散之人應當身子極度敏感,連衣物摩擦身體都受不了,因而要扯衣去衫,裸露身體,要澆冷水吃熱酒,如今這些韃靼人服藥之後反倒不懼刀斧加身,想來是韃靼巫師改了藥方,反其道而行,不得他們便怕被冷水澆,那我們便試一試吧!”
衛武聞言奇道,
“這麼簡單?”
韓綺點頭,
“正是這麼簡單,不過要從靈蓋處澆下才成……”
靈蓋處有百彙之穴,是人體的罩門所在,冷水由此透體而入,許能破了那韃靼巫師的藥性!
左右冷水不花錢,那水井裏要多少有多少,隻如今這寒地凍的,井中之水提出來便易結冰,需得現提現用才是,於是朱厚照也不用麻煩石勇,便專叫了錦衣衛組成那運水的隊,隻待到韃靼人一攻城,便提了冷水澆下去,且看韓夫子所言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