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響動,齊涼扭頭,瞧見許多平日裏見都難見上一麵的家夥,齊刷刷的站在門外。
有些個子不太高的,雙手扒在牆頭上,伸長了脖子往裏看,目光彙攏處,好像正是那位陳道友。
“陳……”齊涼茫然看向陳聖,結果後者雙手橫抱那個包裹,跑得極快,一邊跑一邊喊:“交給你了!”
隨著陳聖消失,所有人都盯著齊涼,一位金丹中期的漢子咧嘴道:“原來是你小子,知道那位是誰嗎?”
齊涼搖頭,虛心請教:“可否勞煩道友告知,好讓齊某死也死個明白。”
來了這麼多金丹修士,其中不乏一些位置極高,在戰場上殺力極強的,再他看來無異於大禍臨頭了。
那人滿臉愕然,隨後大笑道:“你齊涼好歹是個城主府記錄在冊的武書郎,沒犯事誰會讓你死。”
齊涼鬆了一口氣,略寬心了些,問道:“敢問那位陳道友犯了什麼事,能驚動這麼多位前輩?”
“狗屁的前輩,你小子能不能有點骨氣,好歹是位正兒八經的金丹修士,也曾上陣殺敵,那怕戰功不大,也用不著對我們如此卑躬屈膝吧?”一人自人群躍出,恰好落在與竹園一步之隔處,微怒道。
齊涼看清此人麵容,又是一縮脖子,訕訕道:“都是過去的事,薛兄莫要再提。”
薛韜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耐著性子解釋道:“那小子沒犯事,反倒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讓我們這些家夥心生敬佩,特意過來瞧瞧。”
聞言,齊涼才算是徹底放心,他與薛韜是同期來海城的修士,修為原本相差不多,一同投入戰場,是互相救過命的交情。
隻是他齊涼走了背字,在戰場上被一頭狗急跳牆的老龍拉著墊了背,雖說保住了性命,但一顆金丹碎了大半,不得不黯然退場。
沒了顧慮,齊涼開始有些好奇,對於陳道友離開竹園之後的事他並不知曉,隻是憑著那點微弱的血腥氣,以及陳聖萎頓的氣息猜出了些,食盒之中才會多出那壺具有療傷效用的酒釀。
薛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放心,那小子不想見我們,也沒人會硬闖,畢竟人家可沒拿我們什麼東西。”
昨夜院中戰鬥在場的人極多,即便那道人想封鎖消息也做不到,故此有不少人得知了此事,猜出這樁恩怨的根腳。
他這話一出口,某些原本存了硬闖心思的人,算是被徹底絆住手腳,否則以齊涼如今的地位,根本震懾不住。
屋內,陳聖與靈韻相對而坐,腳下趴著一條黑狗。
靈韻輕叩桌麵,問道:“就這麼放著不管,不會有事?”
陳聖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放心,不會影響你入海化龍,說不得還能夠得到一塊海城腰牌,裨益極大。”
屋內沉默了片刻,靈韻不再開口,長身而起,走到竹製小床前,徑直躺下。
陳聖啞然失笑,抬腿輕踢那條趴窩的黑狗。
於是,一條瘦長的金瞳黑狗,在齊涼與一眾金丹修士麵前,招搖過市,隨後停在竹園門檻上,漠然說道:“山主說了,昨夜鏖戰他也累了,晚些時日再見各位。”
此話一出,諸多修士麵色各異,有人覺得一位能與陳老鬼相爭不死的少年,哪怕受傷不重,也有閉門不見的資格,因此麵容平靜,抱拳離去。
也有人臉色難看,其中不乏幾個修為高的修士,覺得這少年好生狂傲,哪怕真給陳老鬼打成重傷,這麼多前輩親自到場,怎麼也該出來見上一見。
更何況方才你小子明明還健步如飛,麵色紅潤得過分。
其中有心思活絡者,心底已經有了計較,因為那少年若真活蹦亂跳,或許會對海城格局造成不小的衝擊。
陳聖在屋中穩若泰山,他體內傷勢的確不輕,但絕還沒到不敢在人前久待的地步。
許久之後,齊涼推門進來,臉色古怪,“我說陳道友,你不咋厚道啊!”
陳聖錯愕不已,玩味道:“該給的靈石我可沒吝嗇,齊掌櫃自己不拿,如今後悔了?”
說著,他取出那個袋子,扯開一角,露出其中數目不小的靈石。
齊涼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不是說這個,做了這等驚天動地的事,為啥不早知會我一聲,事後提點我幾句也好啊。”
他捶胸頓足,痛心不已,手指掃過院中,悲歎道:“早知有這麼一天,我就該勤些修剪,那麼些富戶,哪怕留下一兩個都足夠我齊涼掙得盆滿缽滿了。”
陳聖啞然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心,過不了幾天你這裏就會門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