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要死了(1 / 2)

海城中央一座極為窄小的院落,甚至與周遭的龐然大物相比,可以配得上簡陋二字。

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條竹椅上,神色寧靜,目光深邃幽怨,身上卻透著股生機斷絕的森森死氣。

身著猩紅長袍的高大漢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那位刑堂之主,瘦削道人微微行了一禮,再無其他動作。

老人嘴角輕扯了扯,“怎麼,覺得我老人家日薄西山,連樣子都懶得裝了?”

這話是對那紅袍漢子說的,此人是巡堂之主,特意針對陳聖的手段,便是他有意為之。

身旁的道人自然脫不了幹係,實際上兩人達成了某種交易,故此本該站在對立麵的二堂之主,得以心平氣和站在一起。

下任城主人選,其實幾位堂主與一些地位特殊的家夥,都是有資格參與的,且巡堂勢力對城池掌控度最高,有些先天優勢。

整個身子枯萎蜷縮在藤椅裏的老人笑了笑,雙手插袖,“別緊張,你們對那年輕人做的事老夫並不關心,而且以這副殘軀多半也做不了什麼。”

道人神色如常,偷偷瞥了眼那位巡堂之主,才輕聲說道:“城主放心,以巡堂的規矩,那少年不會有事。”

老人輕輕搖晃藤椅,目光穿廊過棟,以僅存不多的修為神通探查審訊詳情。

紅袍漢子終於皺了皺眉,以往老城主修為全盛之時都不會如此逾矩,如今快廢了,壽元也要到頭了,反倒是敢明目張膽做這等事了。

老人掃了他一眼,嘴角輕笑,撤去神通,已然看清了那位年輕人。

模樣不錯,而且看著修為極佳,是個大道有望的修行種子。

看到這些,老人便堆起滿臉笑意,極為客氣的邀請兩位堂主飲酒。

二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皆是忍住了那句到了嘴邊的難聽話。

“你可別死太早了!”

如今的海城,還需要一位有威望的城主來聚攏人心,否則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怕是要攪出一番風雲。

暴得百年平和,如今城中除去真正上過戰場者,幾乎人人心神搖曳,一條繃緊了許多年的繩索,猛地鬆開。

最終,二人對坐,老城主驅動藤椅取來幾壇凡間烈酒,說是此物最應當下景象。

三位大人物對飲之時,柳濟則滿臉怒容,他從地上站起,厲聲嗬斥道:“陳聖,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敢如此對待一位巡守。”

陳聖嗤笑一聲,道:“等你那個守字,什麼時候多了幾筆再來說這話,另外依據城中律法,你們無權對我動刑。”

幾位巡堂之人微怔,巡堂如此行事多年,敢當麵說出這麼一句話的人還真沒碰到過。

無論是何境界的修士,隻要還想在城中待下去,就不會說這等得罪整座刑堂的話語。

否則一些明裏暗裏的醃臢事,哪怕實際傷害不大,也會讓人極為糟心。

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巡堂,就是海城這座幽冥地府裏,最為難纏小鬼的聚集之處。

“既然如此,那麼不知陳公子是想讓我們如何審訊你?”一位有望在守字上添上幾筆的漢子邁步走出,手裏攥著一條細長鐵簽,以真元燙得火紅。

陳聖麵色淡然,撇嘴道:“不若備上些好酒好菜,再讓那個在背後操盤的老烏龜親自作陪,說不定我喝醉了,能漏出點口風。”

罵完老烏龜三字,陳聖覺得有些不妥,好像波及到一頭極具靈性的黑鳥,於是低下頭,冥思苦想。

身前那人獰笑,手上紅芒刺出。

叮的一聲,陳聖身前衣衫給燙出個小洞,那條材質特殊的鐵條被壓得彎起。

出手之人滿臉的不敢置信,要知道,所有刑具上都附著了印文,能夠很大程度無視靈力真元,哪怕是元嬰修士全力施為都未必如此輕鬆擋下。

況且,麵前這個年輕人,分明沒有動用半分真元修為。

陳聖瞥了眼衣衫,皺眉道:“我這可是上品寶衣,你就這麼說毀就毀了?”

柳濟眼皮微顫,隨後仗義執言:“這分明就是一件俗世衣袍,你卻說成法寶,要臉不要?”

“用你說話了嗎?”說這話的是那吃了暴虧的漢子,後撤幾步,丟下那滾燙的鐵條,冷著臉說道。

陳聖笑容玩味,看著那馬屁拍到了馬蹄上的柳濟,嘖嘖道:“看來之前那個與你的香火情也不怎麼樣嘛……”

另外兩人神色微變,看向那個被“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家夥,正想開口。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柳濟咬牙切齒,從懷中拿出早就備好的一碟紙,倒扣在桌案上,沉聲喝道:“先打二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