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雙手放於翠綠桌子上,感受著熟悉的觸感,頗有些詫異。
薛韜輕笑,“前幾年齊涼那小子送來的,園中翠竹所造。”
“如今成色保存得這般好,看來薛兄沒少費心。”陳聖淡笑,能夠如此精心養護,看來他確實沒有找錯人。
薛韜笑而不語,取出一套手工精細的竹製酒具,看來那製作之人沒少費心思。
陳聖眼睛一亮,沒想到那位齊掌櫃,竟還有這麼一門手藝。
“薛兄與齊掌櫃相交莫逆,如今他很需要你。”陳聖把玩著小巧酒杯,淡笑道。
薛韜滿飲一口,帶著幾分無奈道:“陳兄以為我不想?”
說話之時,他以目光偷瞄某處。
呂老怪悄然挪後幾步,避開一道開勢極快的微光。
隻見一根極纖細的竹簽落在薛韜麵前,手掌外一寸之處。
薛韜眼皮子打顫,苦笑著看向那個方位。
薛老祖隔空傳音道:“管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否則我不介意幫你。”
陳聖看向那處,淡笑道:“偷聽他人說話,前輩這可有些不太厚道了。”
呂老怪聽得心神微震,下意識就要抽身後撤,驀然一股力道壓在肩上,耳畔響起聲音:“躲什麼,老夫是洪水猛獸嗎?”
薛老祖出現在院中,漠然俯視著呂老怪,身形虛幻,顯然不是真身來此。
陳聖看著麵色各異的兩人,心中喟歎,到底是一物降一物。
薛韜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直到薛家老祖邁步離開,他才卸去如山嶽般的壓力。
陳聖小聲問道:“要到何時?”
“金丹後期。”薛韜搖頭苦笑,他如今不過是金丹中期,且實力不算徹底穩固,要破境還有些時日。
“你不會叫那姓齊的來?做了城主的後輩,架子也大了?”
薛老祖冷冷的聲音傳來,卻是讓二人露出喜色,端坐的呂老怪更是好像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陳聖放下一壺美酒離開了拒海街,入竹園找到李衡,言說在海城擁有一座宅邸,讓他前去選址。
聽完陳聖的話,李衡隻是微微點頭,十分雷厲風行,問了拒海街的位置,徑直出門而去。
已經在院中呆坐了幾日的齊涼,此刻心神巨震。
啥情況?
齊掌櫃這才頹廢了幾天,你陳聖翻身成地主了?
還是拒海街的宅邸,要知道齊涼當年購置這座竹園之時,可是耗盡了族中大半財產。
如今想來,其中或許還有一些老城主的能量在其中。
唯有經曆過其中的苦楚,才會知道在這座鎮海城有自家宅邸是何等困難。
枯坐幾日的齊掌櫃,第一次扭頭,看向陳聖,“陳道友?”
陳聖啞然失笑,伸手拎住齊掌櫃,整個人拔地而起,以一種極為駭人的姿態,將齊涼自空中拋下。
薛家宅院中,老人抬頭看了眼,嘴角扯了扯,最終沒有出手攔截。
隻見齊涼擦著火光落在薛韜麵前,搓著體外衣袍,化為片片灰燼。
回過神來才發現身處之地,齊涼看著麵前一臉驚訝的老友,喉結聳動,小聲問道:“發生了什麼?”
“你問我?”薛韜笑罵,總算明白陳聖為何留下一壺美酒。
海城城頭上,陳聖與靈韻並排而立。
“就這麼走了?”靈韻有些好奇,若隻是如此,陳聖入城的意義何在?
陳聖衣袍迎風狂舞,眺望遠方大海,手中握著那枚鎮海令,輕聲道:“避過這段時日,將來我再助你。”
靈韻微微頷首,事實上他對這些並不在意,身形在城頭一躍,化為一頭蛟龍乘風入水而去。
頃刻間,城頭各處竄出幾道人影,俱是金丹中的好手,飛劍極刺那頭蛟龍。
陳聖陡然轉身,衣袍向後一揮,將那幾人打入城中,淡然說道:“連我都不認得?”
此處城牆乃是拒海街外,由薛家人鎮守,今夜為首之人恰好是見過幾麵的漢子。
他顯出身形,衝陳聖微微抱拳,嘴上卻是不太客氣:“坐視一頭蛟龍入海,薛某做不到。”
一語說罷,漢子也不管陳聖反應如何,徑直回歸原位。
陳聖立在城頭,麵對突然出現呂老怪,笑道:“出發。”
呂老怪點頭,身上白芒閃耀,身體懸浮於空,一掠而出。
陳聖禦劍跟上,身後是烏鬼與沌獸,一個本就會飛,另一個則是金丹境界的凶獸,都不需要他照顧。
行至海上雲霧繚繞處,呂老怪猛然停住身形,祭出一塊雪白令牌懸於頭頂。
陳聖眼眸微眯,他還是頭一次見人如此進入仙宗,當年初次來仙宗時,場麵極大,乃是由當時的聖子聖女,各脈世家,敞開陣法將仙尊迎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