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看著隱隱對峙的師叔侄,眼角餘光掃見山腰處一道身影,嘴角輕扯,“呂前輩,既然不讓晚輩登山,勞煩您去請郗兒下來一趟吧。”
此話一出,不遠處窺探的仙宗弟子無不色變,聖女姚郗地位超然,即便是一些前輩長老見了也得以禮相待。
眼前這位年輕人,怎敢如此稱呼她?
呂靈槐目光掃過,心底暗自歎了口氣,陳聖已然成了氣候,敢如此輕飄飄的說出一句話,就足以讓整座仙山震動了。
呂老怪點頭,望向呂靈槐,寒聲道:“老夫以長老之尊登山拜訪聖女,你可還有意見。”
聞言,呂靈槐神色凝滯住,眼前這位師叔可不是一般的長老,而是身具一山傳承的護法長老,地位超然。
“呂竺,聖女在閉關之中,即便是你也沒有資格打擾吧?”
山腰處,一個黑衣男子緩緩走下,他神色平靜,話語間卻給人一種不可違逆的感覺。
“呂陶,什麼時候聖女的事也輪到你做主了?”呂老怪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他的本名就叫呂竺。
聖山地位超然,常年有著兩位護法長老鎮守,呂竺與呂陶,乃是呂家同一代極為傑出的弟子,然而仙宗各脈皆是知道,這二人心性不合,見麵極難和睦相處。
陳聖看了眼呂陶,總算明白為何與呂竺初次見麵便覺得有些熟悉。
當年拜訪仙宗之時,與呂陶有過一麵之緣。
不得不說,二人雖容貌有些相似,呂竺的賣相卻要好上許多。
黑衣呂陶身長如玉,一雙深邃眼眸看向陳聖,帶著幾分寒意道:“的確有幾分本領,難怪敢殺我仙宗聖子。”
兩位護法長老,他是親近聖子這一脈的,自然對陳聖仇視。
陳聖雙手托袖,眼中無悲無喜,麵對這位護法長老的問責,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呂遺風的死,是他該死。”
呂陶目光陡然陰冷,仙宗久居海上,卻不是真正的與世隔絕,近來海城發生的那一切他十分清楚,更明白眼前少年胸中的傲氣。
陳聖抬起頭,仰望這位要高出不少的護法長老,笑問:“呂長老今日來此,是要為他報仇?”
“自然不會。”呂陶淡然開口,聖女姚郗花了不輕的代價才平息此事,仙宗長輩也不會坐視他破壞這一切。
“那你又為何站在我麵前?”陳聖目光移開,看向呂陶身後,那條以無暇璞玉修築的登山小道。
“好猖狂!”有仙宗弟子小聲議論,要知道呂遺風死後,他這一脈得了不少補償,其中呂陶得到好處極大,實力在長老中都算是頂尖。
麵對耳畔的小聲議論,陳聖不以為意,目光堅定而淡漠。
身旁呂老怪嘴角噙著冷笑,他很樂意看到舊敵吃癟。
“呂竺,你身為仙宗長老,帶外人入宗可得到過準許?”
呂陶深深的看了陳聖一眼,竟是將禍水東引。
呂竺抬頭凝視著他,忽然笑了,說道:“老夫如何行事,似乎還輪不到你的插手吧?”
“你說什麼?”呂陶瞳孔微微收縮,旋即獰笑道:“你可知擅自帶人歸宗,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呂竺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攀上了呂家主脈,就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是嗎?”
“自封於死獄,還是要本長老廢你修為抹除記憶,再丟出仙宗?”冷哼一聲,呂陶轉向陳聖,用一種睥睨的語氣說道。
陳聖淡笑,看來呂陶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出手了。
他雙手抽出,各自搭在刀劍上,抬頭說道:“想要為呂遺風報仇,出手就是了。”
既然這位仙宗長老要拿規矩壓人,陳聖不介意和他過過招,也好稱量稱量,仙宗如今的份量。
“我隻是在維持宗規。”呂陶出手,卻是輕聲辯駁道。
他不可能愚蠢的承認,否則惹怒了一些人,護法長老下場也不會好。
呂竺漠然退到一旁,看來在呂遺風的死上,各脈都得了不小的好處,否則以呂陶的性情,不會轉這麼多彎彎繞。
隨手刺出一劍,陳聖便知曉了呂陶的實力,竟是個即將破境的圓滿金丹。
“可惜了,你不是劍修。”陳聖輕笑,左手抽出長刀,猛然劈落。
呂陶身體生出一股寒意,極速後退,看著那柄寒氣森森的長刀,滿是忌憚。
然而他這一退,落在仙宗弟子眼中,則是另外一番風景,尤其是陳聖之間那一句話。
莫非這少年竟是位元嬰修士,或者是那更為虛無縹緲的金丹劍修不成?
眾人無不震撼,仙宗雖獨居一隅,卻時常會有長老帶弟子出宗試煉,呂陶更是多次出手,在場有不少人親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