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厭次城內遇良伴 步兵列陣破精騎(1 / 3)

第三回 厭次城內遇良伴 步兵列陣破精騎

習習的微風卷起了地上鬆散的黃土,幾具不知名的屍骸在土中半掩著,引得幾隻烏鴉盤旋不已,幾隻野狗湊過來嗅嗅,又一臉不屑般的跑走了,亂世當中到處都是新鮮的“食物”,慣得這些野狗對幹屍都看不上眼了。

幾匹快馬飛馳而過,驚得剛剛落地的烏鴉又撲棱棱的飛了起來,遠處一員老將帶著一隊人馬,正注視著由遠及近的哨騎。這名老將便是冀州刺史邵續,也是樂陵太守,當年眼看天下漸亂,在外出仕的他便辭官回歸故裏,散盡家財糾集亡命,拉起了一支隊伍守衛鄉裏,後來被原幽州刺史王浚委任為樂陵太守。

原本仗著手下的幾員猛將,邵續好不容易將境內的匪賊肅清,可還沒過幾天清淨日子,石勒就滅了王浚,自此情況急轉直下。石勒不斷派遊騎前來騷擾,來敵時多時少防不勝防,不少村鎮甚至個別縣城都被攻破,結果人口大量減少,致使土地大片荒蕪,當前他雖仍在苦苦支撐,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哨騎跑至近前翻身下馬,又緊跑幾步過來稟報道:“大人!段將軍的人馬到了。”邵續收攏了心思,又整了整衣甲、冠帶,對眾人說,“走!都精神點,別跌了咱們的軍威。”

那日段文鴦在渤海郡內大勝之後,雖說繳獲甚多,但押著幾千俘虜明顯拖累了行軍速度,強敵在側又不敢掉以輕心,一路上小心翼翼,最後這百裏路程竟走了一天還沒到。匈奴素畏鮮卑,此次出征也沒有決戰的打算,因此石虎在派出阻擊部隊的同時就開始撤軍了,等段文鴦他們趕到厭次城下時,石虎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邵續迎了段文鴦等人,一起返回厭次,一路上段文鴦長籲短歎,埋怨敵軍膽小如鼠,害的自己一場大戰泡湯了。邵續倒是很高興,如今他手下正缺兵馬,那兩千多俘虜多是晉人,稍微整編一下就是一枝精兵。

邵續的隊伍中多是武將打扮,即便文官也大多五大三粗,隻有一人甚是俊秀,卓爾不群,這引起了溫嶠的注意,便湊過去與其攀談起來。

這人名叫劉胤,字承胤,青州東萊人,漢齊悼惠王劉肥之後,天下大亂之際他本想帶著母親避亂遼東,卻在幽州被王浚攔了下來,被逼任為渤海太守。劉胤上任沒多久王浚就被石勒滅了,他自知無力保郡,便帶著人馬投奔了邵續,當時邵續手下也是人心浮動,多有異誌,劉胤幫他處理政務,謀劃軍略,協助邵續穩住了局麵。

劉胤是青州名士,溫嶠更是頗有風儀,兩人攀談起來竟一見如故,當得知溫嶠此行是要去江東時,劉胤更是感到相見恨晚,原來劉胤已將家眷送去了江東,自己也一直有南下之意,溫嶠本就為一路上無人陪伴而發愁,得知此事後欣喜不已。

到了厭次城內,邵續大擺筵席,給來援的鮮卑諸將接風,宴酣之時劉胤便迫不及待的說出了心事,“邵使君,劉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相聽。”

“哎~都是自家兄弟,承胤何須如此客氣,但講無妨。”邵續說道。

“我本是閑雲野鶴,功名利祿在我看來皆是過眼雲煙,在這亂世中隻想保全一家老小,”劉胤說道,“得聞太真正要前往江東,上表勸進,我願與他同行,不知邵使君可否應允?”

“這……”邵續麵露難色,說道,“劉使君本就是客人,來去自由,我自然不會阻攔。隻是使君大才有目共睹,一直以來讓我獲益良多,這突然說走……我還真有點舍不得。”邵續眼圈有點發紅了。

劉胤也有點動情了,眼前這人在危難之際收留了自己,敬若上賓,還派人將自己的家眷安安全全的送往江東安頓,現如今形勢依然嚴峻,此時貿然離開,劉胤心中也很不安。

“還請二位聽嶠一言,”溫嶠插話說道 ,“承胤兄才華橫溢,此去江東定會被委以要職,如此一來邵使君可是在朝中憑添一大助力呀!介時承胤兄得其誌,邵使君收其利,兩全其美不亦樂乎?”

“太真多慮了,”邵續對溫嶠說道,“劉使君來去隨意,何須我應允?隻是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見,由衷舍不得呀。既然承胤去意已決那我就不強留了,不過誠如太真所言,朝堂之上還請多多為我美言幾句,哈哈哈~”邵續打趣道。

劉胤默然,他心中明白,溫嶠剛才那幾句話與其說是勸邵續,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於是離席過堂,對著邵續行了個大禮。

邵續啞然一驚,趕忙起身前去扶劉胤起來,說道“承胤何須如此?你我知己,何須多言?你要南去,我定當厚禮相送,還請莫推辭。”劉胤心中翻江倒海,隻是悶聲應允。

忽然殿外有人來報,說劉將軍到了,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股悶雷般的聲音傳來,“文鴦!你可想死哥哥了!”段文鴦一愣,將碗中殘酒一飲而盡,興衝衝的邊吮手指邊跑著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