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劉遐自保謀後路 蔡豹戴罪求功名（四）
這幾個月來，北伐進展十分不順利，江東朝堂上為此吵成一片。司馬睿聽著心裏發堵，朝臣們也口幹舌燥。
刁協主張暫時收兵，一方麵出兵日久，銳氣不再，消耗卻與日俱增，需要重整旗鼓；另一方麵時至寒冬，南方兵士不習山間寒冷，來年開春再出兵才是上策。刁協的建議頗為合理，難得的受到了部分朝臣的支持。
劉隗卻主張換帥，認為徐龕並不難對付，當前窘境完全是羊鑒造成的，隻要換上得力之人定能馬到成功。至於新帥的人選，劉隗沒明說，隻是不斷找場合暗示自己。
司馬睿一時拿不定主意，他舍不得派劉隗出征，又不甘心就此罷兵，這是他頭一次做主出征，弄個虎頭蛇尾確實不好看。正在這時，徐龕歸順的表書和王伏都的人頭一起送來了，司馬睿十分詫異，趕忙召集眾臣商量對策。
得知徐龕歸順的情況後，刁協一臉興奮的站了出來，說道，“陛下！上古聖王興兵，向來以順伐逆，故能有征無戰，兵鋒所指，皆望風披靡。今日未施兵戈，而徐龕歸降，正是懾於王師仁義之威，此乃龍興之象，以如此之勢匡複中原，指日可待矣。”
刁協的馬屁拍的舒服，司馬睿輕笑了兩聲，問道，“刁卿所言不假，隻是徐龕反叛之舉可不止一次了，這次又來歸順，可信麼？”
劉隗看準時機，站出來說道，“陛下聖明，徐龕實乃反複無常之人，先前石勒壓境，他便歸順朝廷，朝廷北伐，他又投靠石勒。如今石勒棄他而去，他窘迫無以自立，才又稽首歸順，此乃權宜之計，絕不可信。今日他可殺石勒之人，明天就可害朝廷之臣，如此首鼠兩端的小賊，留他何用？此輩若不加以極刑，何以彰忠義於天下！”
司馬睿收斂了笑容，點點頭讚歎道，“劉卿所言，甚合朕意。”
繼而又問道，“隻是戰事拖延日久，當如何是好啊？”
劉隗斬釘截鐵的答道，“羊鑒無將帥之才，畏懦不敢進兵，才使小賊苟延殘喘至今日，若想揚威於北境，非換帥不可！”
一聽到換帥，司馬睿就頭大，若非無人可用，當初也不會拿羊鑒頂事。司馬睿皺著眉頭，輕歎口氣，問道，“如今朝中何人可擔此任呀？”
劉隗一時語塞，他很願意親自出馬，但當著這麼多朝臣提這事略顯唐突，畢竟他之前從沒有過行伍經曆。
劉隗正考慮話該怎麼說，稍一猶豫，不料郗鑒站了出來，向司馬睿說道，“陛下，微臣領兵多年，可堪此任。隻是臨陣換帥乃兵家大忌，羊鑒雖非將才，但副帥蔡豹久經戰陣，對付徐龕綽綽有餘。愚意可召回羊鑒，令蔡豹轉為主帥，如此可免換帥之弊，實為上策。”
司馬睿眼前一亮，心中豁然開朗，點頭道，“對，蔡豹可以為帥，朕怎麼忘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