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蔡豹小過遭重刑 劉遐微功得升遷（三）
傍晚時分，哨騎陸續回來，損失不小，得到的情報也不少，不但摸清了敵軍屯兵之地，還順手抓了幾條“舌頭”回來。情報彙聚在一起，形勢漸漸明朗：來敵多達數萬，昨夜剛剛到達巨平，營寨還未紮牢固，領兵的是石勒手下第一猛將石虎，是奉石勒之命來剿滅徐龕的。
王伏都是羯胡人，石勒向來護犢，對羯胡人往往賞厚罰輕。得知王伏都慘遭毒手後，石勒勃然大怒，當即命石虎領大軍出征，非滅了徐龕不可。石虎與張敬的兵馬共四萬多人，有步有騎，石虎命張敬掌管步兵在後麵跟隨，親率騎兵疾馳而來，先將巨平圍了個水泄不通。
巨平城堅固，石虎舍不得用騎兵攻城，正閑來無事，恰巧遇上了進攻梁父的路黨。石虎當即萬騎齊發，打了路黨一個措手不及，除了幾百人逃入丘陵森林中，其餘全被殺了個幹幹淨淨。
聽完軍情，蔡豹隻感覺手腳發麻，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蔡豹雖然也算打過不少仗，但麵對的多是些土匪、反賊，最多是周堅這樣的貨色，像石虎這樣的勁敵還從沒遇到過。
蔡豹心中不甘，這是他頭一次掛帥，滿心希望闖出些名堂，一雪前恥立功揚名。而且路黨是蔡豹的親信，兩人私交甚好，蔡豹當然也願意報仇。
但蔡豹心裏更明白，在石勒主力麵前，祖逖手下的豫州精兵都討不到便宜，憑自己手下這些兵馬，更是無法正麵抗衡。想到這裏，蔡豹頓感深深的無力，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心裏空蕩蕩的。
蔡豹歪過頭，心不在焉的向劉遐問道，“劉將軍在北境鏖戰多年，可有良策？”
劉遐回道，“敵軍騎兵善於野戰，因此應當固守險要之處，避免與敵決戰。既然敵人是為了消滅徐龕而來，當不會與我們死磕，固守一段時間後，等敵人滅了徐龕，自會退去。”
蔡豹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我就憑借泗水天險，沿河布防如何？”
劉遐搖搖頭，說道，“泗水可不夠險要，從曲阜到卞縣八十餘裏，戰線太長。如果分兵防守，很容易被石虎各個擊破，而且以石虎的機動能力，完全可以從別處繞過來，直插我們身後。我覺得當固守一二座城池，做好防禦，隻要把石虎打疼，他自然會退。”
“哦。”蔡豹應了一聲，“全聽劉將軍安排。”
劉遐聞言略一詫異，試探著詢問道，“我還要趕回曲阜布防，大帥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末將就先行告辭了。”
“啊？”蔡豹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劉遐不能一直陪著他，趕忙起身相送。目送劉遐離開後，蔡豹隻感覺夜風更涼了，吹得人心慌。
當夜蔡豹就率主力從卞縣退防南武陽，第二天整個白天都平安無事，隻有部分路黨殘部逃回。可臨近傍晚卻傳來消息，石虎派騎兵渡過泗水，直取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