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景雖然生母卑微,可是他卻是跟宇文昊關係最好的皇子,宇文昊登基之後,對這個跟自己遭遇相仿的弟弟也是及之信重寵愛,屢次賞賜不斷。
然而宇文景大半時間都不住在寧王府裏,他在京郊有一處別苑,布置得華美宏麗,遠超過其他親王的正經府邸。
因為買宅子不成,暫時也沒有更合適的,而錦瑟又不能總是待在寶月樓裏,宇文景索性把她接出來安置在這裏,此時正值初秋,天氣涼爽太陽也沒有夏天那麼毒了,宇文景就讓人收拾了湖邊的一處樓閣,跟錦瑟喝酒彈唱取樂。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錦瑟聲音越唱越低,到最後一個靜字,已經低不可聞。而她的舞姿亦是極柔極曼妙,隨著餘音嫋嫋,她緩緩停住舞步,大紅色的舞衣如盛放的牡丹花一般逶迤著鋪在地上,荷瓣一樣的小臉越發瑩潤嬌美。
宇文景一口飲盡杯中酒,將佳人攬入懷中,“好,不愧是名妓,果然色藝雙絕啊。”
他雖然納了錦瑟,言語之中對她卻沒有絲毫的尊敬,錦瑟心中暗恨,麵上卻是絲毫不顯。
宇文晟如在自家院子裏散步一般緩步走過來的時候,錦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趕緊低頭斂目,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宇文景定睛看了半晌,“嗬,我這不是眼花了吧,二哥?居然是二哥!”
宇文晟一襲淺藍色薄稠直裰,頭上束發戴了玉冠,氣定神閑的在他麵前坐了下來,唇邊含了一絲淺淺笑意,氣質越發溫潤,“你沒看錯,就是我。”
他深深的看了錦瑟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惜。
宇文景還沉浸在震驚裏,絲毫沒有察覺,隻是定定的看著宇文晟,“你出現在我這裏,就不怕我告訴皇兄?”
宇文晟淺笑,“我亦曾出現在宇文昊麵前。”
宇文景神情滯了滯,聽見宇文晟清冷淡漠的聲音說道:“謝家的小兒子還活著,已經逃到了北狄邊境。”
宇文景眨眨眼睛,皇室最講究的是喜怒不形於色,宇文景雖然天資差了些又得不到重視,到底也是龍子,從小生活在宮廷裏,這些年來熏也能熏出幾分淡定沉著來。
“是嗎,不知二哥是哪裏得來的消息?我可是聽說,謝家那個小兒子雖然不在斬首之列,卻在流放的路上命不好得了傷寒,已經一命嗚呼了。”
“謝家小兒子名叫謝文澤,流放路上有人半途接應,殺了負責看管他的差役,一路被人護衛著往北逃竄,期間數次別人追殺,卻一次都沒有成功,我竟是猜不出來,誰有這樣的大的手筆,竟能派出死士跟宇文昊親手組建的殿前司相抗衡了。”
宇文景默然半晌,好像也是沉浸在震驚之中,喃喃道:“二哥說的是,誰會有這樣大的手筆呢?”
宇文晟無聲微笑,“咱們弟兄幾個雖然同出一父,境遇卻是天差地別,你跟老大關係最好,自老大做了太子步步高升,你也跟著水漲船高,手底下養了不少的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