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鳳凰還記得多年前。

第一次見到龍璽。

她才九歲。父親是龍幫在義安幫的臥底,然後,身份暴露,她與父親一同被義安幫的人追殺。千鈞一發之際,是龍璽趕來,救了她小小的一條命。

父親在臨終之前,托龍璽照顧她。他望向她時,冷傲凜冽的眼中,滲出淺淺的安慰神色。

於血腥的修羅場中,抱起她的溫暖手臂。十五歲的少年,安慰她的語氣亦既冷又不自然:“不要哭,哭沒有用。”

她記得,時至今天,仍記得。生命中,溫暖的片斷太少,而後,她亦習慣了冷。

他帶她回到龍幫。龍烈陽淡淡的同他說:“你帶這麼個小女孩回來幹什麼?”

那個俊美中帶著滄桑感的男人,灰白的頭發,眼角邊縷縷皺紋,看似無害,可是一雙眼神光湛然。在他漫不經意的注視下,她覺得害怕,不自禁的離龍璽再近一點。

龍璽恭敬的跟龍烈陽道:“淩九天戰死,這是他唯一遺孤,臨死前托付我……”

龍烈陽淡淡的掃她一眼:“眉目還算清秀。這樣吧,送她去阿雪那裏。”

一段時間以後,她才明白,“送她去阿雪那裏”所代表的意義。

若不是龍璽,她一早已被送入雪舞堂,沒準此刻,是雪舞十二名花之一。

龍璽同龍烈陽說,她有格鬥方麵的天份,所以,他想將她留在橫刀堂。

她到此際,仍記得龍烈陽譏誚的笑:“她還這麼小。龍璽,你要女人,找阿雪挑兩個陪你……”

龍璽的臉漲得通紅,仍是替她爭取:“義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龍烈陽慢吞吞的說:“哦,是義父誤會了?我還以為,你對你救回的戰利品生出了獨占心理。”

龍璽說:“我隻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才,橫刀堂也很差後備人才。”

龍烈陽笑得輕描淡寫:“已經懂得替自己招兵買馬了?”

龍璽一下子跪倒:“義父!”

當她開始了解一點龍烈陽的脾氣以後,她才會發現,當年龍璽將她留在橫刀堂的一番陳情,需要多大的勇氣。

可是當時,她還不夠懂事。

橫刀堂的訓練太殘酷,她不適應。淩晨五點,天不亮,她就要與一班同在橫刀堂受訓的少年一起起身。長跑,攀爬,徒手格鬥,器械博擊,脫困訓練,跟蹤與反跟蹤,零零種種,不一而足,總要到晚上十一點以後方可拖著疲倦的身子休息。

她不是不能吃苦的孩子,可是,她畢竟是女孩子。一起訓練的全是男孩,年紀大過她,力量強過她,每次對抗訓練,總是她輸。輸了,有大量懲罰。她隻覺這樣的生活宛如地獄。

終於有一天崩潰了。坐在訓練場邊,任由教官踢打,也不起身。

驚動了龍璽。他是堂主,等閑並不來看他們這幫後備的訓練情況,她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他。

他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站在場邊,俯視她,整個人鋒利得仿如一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