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臉上終於露出輕鬆的表情:“破了。算上鄒誌誠家裏的那幾件,文物全部被追回。這案子挺複雜,甚至驚動了外交部,我就不詳說了。不過不得不說,鄒誌誠的眼光確實毒辣,那幾件文物的確價值不菲,學術價值更是非常高。”
“崔仁平已經被拘捕,進入審判程序了。即便現在他是個瘋子,也得接受法律的製裁。其他的人,幾乎全都丟了性命,所以……”唐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改往日的戲謔,臉上充滿了凝重,“對金錢的欲望和殘暴的本性讓太多人沉淪在這條罪惡的道路上了,崔仁平本身算不上窮凶極惡,卻間接害死了自己的伴侶,為了複仇又搭上了自己的後半生。鄒誌誠同樣是因為貪欲不得善終,潘繼宏、顏宇鵬……多少迷失在貪欲中的人,一念之差墜入地牢,萬劫不複。”
“對了,潘姐……潘曉怎麼樣了?”琳琳猛地抬起頭,輕聲問。
唐風夾著魚肉的筷子頓了頓,還是放了下來:“這個案子裏,除了那個可憐的巧珍,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即便是潘若嵐,也因為執著於複仇導致顏宇鵬的死亡。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潘曉……當然也不例外。”
琳琳吐了吐舌頭,再也沒敢多說,隻是嘟囔了一句:“這麼義正詞嚴,終於像個警察了。”
唐風苦笑,然後側頭看著我說:“有這麼個丫頭在身邊,老程你也不容易啊!”
我大笑:“知道我不容易了吧?知道不容易今天你還不請客?”
“好,我請客。”唐風爽快地招呼服務員說,“菜單拿過來,再點幾個!”
告別唐風、送琳琳回家的時候,我不知不覺又開到了那個吞山望水的小區門口。不知為什麼,琳琳執意要停車下去走走。
下車後,我們走進小區內,站在寬大的前場空地上仰望著星空下那棟高聳的樓宇。我知道,琳琳目光一定凝固在1618號那寬大的落地玻璃上。冬天的夜晚,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零零散散的人們從我們身邊悄無聲息地走過,當初夏日喧囂的小區早就變得靜謐安詳,月光均勻地灑在樓宇之間的結合處,像是一層乳白色的輕紗,給人以冬日中難得的和暖。
1618號房一直深陷在黑暗之中。
離開的時候,琳琳臉上很輕鬆,並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悲傷。我本來以為她會觸景生情,變得傷感起來。
“不會。”麵對我的疑惑,她回答得很幹脆,“唐風說得對,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隻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會慢慢變好。我隻是有些感慨,你看到1618號的那個房間了嗎,一直都沒有亮燈,看來那棟房子還沒易主。”她重新回首望望高樓的方向,“我還記得當初潘曉曾經告訴過我,那個房間裏有人。”打開車門的時候,琳琳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笑了,“當時我怕得要命,不過我現在不怕了,相反,我倒是隱隱希望那個房間真的有人,不管是哪個。”
琳琳臉上露出一抹平靜:“畢竟,有人在,就有希望在,不是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