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為國子祭酒,更應該明白皇家的禮儀。先皇的帝陵不也是大興土木,那個時間也沒你們多嘴一句。怎麼到我這裏,隻是修建陵墓而已,表現得這麼悲壯做什麼。
想歸想,文宗卻沒有說出來,況且他也有了應對的打算。
“朕隻是征召土地,並未打算修築皇陵。隻是見先皇帝陵年久,應當修繕一下。”
誰知裴元甫根本不給文宗麵子,當場便反駁道:“當年林哀帝也隻是揚言修繕帝陵,卻不曾想掏空國庫,耗費六年。隻為後宮佳人,修築了謫仙樓。先皇戎馬一生,未曾在乎這些徒有虛名的繁文縟節,還望陛下三思。”
“老臣也讚同裴公所言!”
作為固執一派的沈傲風也站了出來,雖然搞不懂陛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是大興征召土地,總歸會引起民怨,他身為京兆府是最為了解的。
“陛下,如今戶部糧田為數不多。如果真的需要,微臣可從書上劃分百畝於陛下,為帝陵所用。”戶部尚書也站了出來,既然是關於土地的事情,他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百畝?管個屁用!
文宗恨不得把奏折摔到戶部尚書的臉上,接收到陛下眼中釋放出來的殺氣。戶部尚書不由得低下頭去,同時也在反思剛才說的話,一度懷疑,難道是自己說錯了?
“陛下,裴公說得確實不假。”
“前方戰事補給,都需要糧田作為倚仗。大唐農業本就落後,若還是大型征地作為皇陵。恐怕引起不安,擾亂大唐基業。”
身為皇兄的秦王都站了出來勸阻,也帶起了不少大臣的諫言。
所有人都認為是文宗一時興起,隻要打消了陛下的念頭就好。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鐵青的臉色,黃邪也隻是站在一旁靜靜聆聽,一言不發。
當所有大臣都在跟文宗唱反調的時候,宰相趙嵩站了出來。
“老臣同意征召土地。”
望著一臉正色的相父,文宗心裏突然多了一絲感動。果然還是嶽父體貼自己,敢跟著大臣們唱反調。既然有了一個人支持,文宗就多了一絲鬥爭的信心。
“宰相這是何意?”
裴元甫盯著趙嵩,冷聲說道。顯然話中帶刺,他們二人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老夫沒什麼意思!”
趙嵩哼了一聲,緊接著拱手向著文宗說道:“陛下文成武德,大興土木又何妨。執政數年,大唐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如今隻是為了給先皇修築皇陵,你們就百般阻撓。口口聲聲嚷嚷著禮儀規矩,卻連陛下修繕帝陵的孝心都視若無睹,我看你們就是想陛下被後人稱為不忠不孝之人!”
麵對趙嵩的陷害,裴元甫厲聲回答:“相父!休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怎麼,老夫還說不得你?以我之見,我看是被老夫說中了,怒火攻心了!”
“你身為國子祭酒,應該宣揚大唐皇室威風。反倒是數年祭祀都是潦草散場,我看你就是中飽私囊!”
“你!”
“你什麼你!”趙嵩立馬打斷裴元甫的話,怒道:“我查過國子監的賬溥,往年祭祀國庫撥款都是十萬兩對吧?可是去年明明隻花了不過六萬兩而已,剩下的四萬兩去哪裏?為何不如實上報!”
其實剩下的四萬兩已經克扣作為涼州前線的補給,這是國子監和瞞著陛下所作的決定。目的就是為了不讓陛下擔憂,而且當時涼州戰事焦灼,裴元甫不得不做出了這個決定。
沒想到這時候,卻被趙嵩倒打一耙,成為了他中飽私囊的證據。
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再也顧不得國子祭酒的顏麵,直接指著趙嵩罵道:“老匹夫!休要汙蔑於我!”
趙嵩可不顧裴元甫的怒罵,反而咄咄逼人:“隻要你拿出證據來,老夫自願受罰。若是拿不來,你就是中飽私囊!”
諸位大臣看著這場罵戰,不由得退後了幾步,生怕連累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