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塗老頭還真仔細回憶一番,“沒什麼不妥,還是以前那臭德性,滿門心思都在你身上。”
陸庭修無法辯駁,繼續抽絲剝繭,“前輩,你跟夏秋爹娘交情頗深,他們有沒有可能暗中留下鳳家的線索?”
塗老頭搖頭,“我跟夏老五僅有幾麵之緣而已,這事你得去問夏秋,她一家三口生活十多年,有什麼秘密肯定跟她說。那丫頭記憶強,可謂過目不忘,如果夏老五真留下線索,她肯定早告訴你了,哪還輪得到喬鳳微偷偷摸摸去挖。”
陸庭修覺得也是,言歸正轉道:“屍體隻剩下骨頭,不知前輩有什麼辦法驗明正身?”
塗老頭愕然,“你不是斷定死者是喬鳳微了嗎?”
“喬鳳微武功高深,擅長用毒使蠱,真那麼容易死嗎?”陸庭修連連搖頭,總覺得於理不合,“還是說,她在瞞天過海?”
這點,塗老頭倒是認同,“倒不是沒可能,或許她想借假死,躲過鳳家人的追殺,麻痹官府的視線。”
沉默片刻,他又道:“你想怎麼驗?”
陸庭修想了想,“喬鳳微身中絕情蠱,不知前輩有沒辦法通過骨頭驗出來?”
這倒真把塗老頭難住了,“蠱蟲跟毒藥完全不同,毒藥會附骨蝕髓,是不是中毒身亡一驗骨便知,但蠱蟲是附血肉而生。如今血肉都沒了,估計很難堪驗。不過,我對蠱蟲了解不深,或許有別的辦法說也不定,你交給我試試。”
談完正事,塗老頭不忘警告陸庭修,“你身為男人要自愛,少跟那丫頭膩膩歪歪的。”
天天碎碎念,陸庭修頭痛卻又拿他沒辦法,趕緊轉移話題,“前輩,這件案子事關喬鳳微,我希望你能保密,別讓夏秋知道。”
塗老頭詫異不解。
“傀儡屍這案子,已經陷入僵局。她跟喬鳳微是孿生姐妹,之前為了得到蛛絲馬跡,她還不惜以身犯險。這案子很複雜,我不想給她帶來任何危險。”
他的話觸動了塗老頭,“你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放心吧,我誰也不說。”
陸庭修報之以微笑,繼續琢磨案子的可疑之處。
走到門口,塗老頭突然回頭,“你有心事?”
陸庭修愕然不解。
“你這人啊,臉上不露山不露水的,但別想瞞不過我這雙眼睛,你有事,而且事不小。”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別看他偽裝的天衣無縫,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與平日不同。
陸庭修失笑,“前輩有心了,這幾天衙門太忙,估計是沒有休息好。”
塗老頭向前,突然攥住陸庭修的手,兩指扣住他的腕脈,“心煩,意亂,積鬱,悶躁,急火攻心。”
陸庭修:“……”
“算了,年輕人的事,我這老頭管這麼多做甚。”不用多說,這病是憋出來的,非夏秋不能治。
塗老頭轉身離開。
陸庭修目光寂然,端坐良久,突然拂手將桌案的硯台掃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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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聒噪不停,街邊小販的叫賣聲,繼繼續續傳入耳邊。
夏秋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景物模糊不清。
待眼睛適應光線,她茫然打量四周。渾身上下被木板固定,再纏上重重紗布,夏秋像條白色的蟲蛹,隻剩一顆腦袋能活動。
呼嚕聲,一浪高過一浪。
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道肥胖的影子趴在桌上,正呼呼大睡。
身體無法動彈,夏秋咳了兩下,口幹舌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