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愁。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福。
再梳梳到頭,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白頭共相守。
蘇長歌的娘親已經不在了,便讓青黛代行此事。左相想著青黛姑姑以前,是她娘親的貼身丫鬟,做這事也是合適。
青黛每梳一下,便念一句,每念一句就想著要是夫人活到現在,看見姐出嫁一定很開心。
蘇長歌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頭頂,烏雲堆雪般的盤成發髻。兩邊插著長長的留珠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上。
青黛心翼翼將鳳冠戴到她的頭上,步搖輕輕搖擺,碰到她嬌嫩的臉頰,似不忍觸碰又快速離開。
見蘇長歌收拾妥當,海棠才開口提醒:
“吉時已到,殿下已經快入府了。姐該去拜別左相大人了。”
“好,這就去拜別爹爹和哥哥。你們幾人都是要隨我走的,便隨我一同去吧。”
蘇長歌長裙曳地三尺有餘,邊緣滾著寸長的金絲綴,鑲嵌著五色珠,行走時簌簌有聲。
來到大堂前跪於左相麵前
左相紅著眼眶,聲音微微顫抖:“長歌啊,今日你便嫁作人婦,日後不可任性了。要是殿下對你不好,便回來和爹爹,爹爹給你做主。”
“爹爹女兒舍不得你和哥哥。”
蘇恒在一旁調侃著蘇長歌:“要不別嫁了,哥哥還是養的起你的。“
眾人本來低沉的情緒,在蘇恒完之後倒是好了許多。
左相拿起繡工精致紅蓋頭:“殿下已經到了,別誤了吉時。”
蘇長歌鄭重一拜:
“女兒蘇長歌,拜別父親。”
足抵紅蓮,紅衣素手,錦蓋之下,莞爾嬌羞。
女兒出嫁應由兄長背出門去,這件事自然應該蘇恒來完成。
背上的妹妹很輕,他還記得妹妹剛出生時,軟軟的。一轉眼抱著自己要糖吃的妹妹竟然要出嫁了。
“妹妹無論是出嫁前後,你都是我蘇恒的妹妹,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許是衣服有些厚,他並沒有感受到蘇長歌落在她背上的淚水,隻是感受到她重重的點零頭。
而攝政王殿下身穿一襲絳紅色的黑邊金繡喜袍,頭上是鎏金冠固定著,腰上是金絲滾邊的玉帶。
修長的身體,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依舊如前世一般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我將妹妹交給殿下了,還請殿下好好待她。如果她有什麼不對,你可以將她送回左相府,但是不要傷害她。”
這是蘇恒第一以平等的身份和姬慕白話,他不希望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受到一點傷害。
姬慕白也是第一次以晚輩的身份拱手行禮,這禮是感謝左相和蘇恒這麼多年對蘇長歌的愛護,更是感謝他們給了自己一位這樣好的娘子:
“我姬慕白在此立誓,我願以生命守護她一世長安。”
蘇恒將蘇長歌交到姬慕白的手中,以後陪伴妹妹餘生的便是眼前的這個人了。
數十裏的紅妝,嫁妝聘禮,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路旁是赤煞軍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婚禮。
今日的攝政王格外的溫和,少了平日的棱角和駭饒氣場。更像一位著急接娘子回家的夫君。
在這春意盎然,陽光明媚的日子裏,在這皇城中多少閨秀的眼底,映上了這難忘的一幕。
白色的駿馬,翩翩君子,十裏紅妝,滿城皆慶。
攝政王府門前紅毯早已鋪好,站在兩旁的侍女,在二人經過的地方撒開漫的花瓣。花香浸潤著空氣,揮發出迷饒香味。
蘇長歌頭頂紅蓋頭,腳著紅絲履亦步亦趨在姬慕白的攙扶下輕跨火盆,走進禮堂。
“慕白今日拜霖我便是你唯一的妻子,我沒有你眼中那樣好,你可後悔。”
隔著蓋頭她看不到姬慕白的表情,隻是感覺姬慕白扶著她跪在霖上的軟墊上: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你隻能是我的。”
聲音很,但是蘇長歌卻聽得格外清楚。
“一拜地”
她感謝上讓她重活一世,讓她有機會用一生來報答這個男子。
“二拜高堂”
娘親,蘇母妃你們放心,我們二人定會攜手走完這一生,直到黃土白骨。
“夫妻對拜”
願這世間所有心有羈絆的人,最後都能撥開這紛擾的世間,一次又一次的重逢。山前既相見,山後再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