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我從婦科輪轉到了產科上班。奇怪的是,黃杏兒也正好輪轉到了產科。我第一次上門診的時候她就與我搭班,我在婦科病房的時候她卻正好和我一起管同一批病床。而現在,當我到了產科的時候她又與我轉到了一起。
“淩醫生,怎麼您也轉到產科來啦?”黃杏兒驚喜地問我。我微笑著回答:“你不也是嗎?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
她的臉頓時變得通紅,我忽然發現自己的這句話有些曖昧,急忙住嘴。
產科是每天都可以見證新生命誕生的地方。像我們這種大型醫院,雖然在收費上要比其它醫院昂貴許多,但是到我們醫院來生產的孕婦卻仍然絡繹不絕,這是我們醫療技術上的優勢在起作用。
還有什麼比什麼自己孩子的健康與生命更重要的呢?金錢在這個時候就顯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我在產科也要管床,並不是每天都要呆在產房裏麵,隻有在孕婦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才去完成迎接新生命的使命。
我的工作說到底就是維護好孕婦的身體健康,同時還要隨時關注她的孩子是否正常。我時常將自己比作是一個雇農,隻因為我是在悉心關照別人的成果。
“來,抽支煙。”我的“東家”到我辦公室來了,他是我所管的一個孕婦的家屬,他是從鄉下來的,叫王華德。
“對不起,我不抽煙。”我客氣地道。我確實不抽煙,並不是因為他遞給我的煙不好才拒絕了他。
他恭敬地對我說道:“醫生,我老婆生孩子的事情就麻煩您了。”
我微笑著對他說:“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
他的雙手絞在一起,很緊張的樣子。我安慰他道:“你愛人有孕高症,孕婦和孩子的情況都不是很好。不過我們會盡量照顧好你愛人和孩子的。”
他說:“醫生,我女人前麵都懷了兩個了,結果都是因為這個毛病把我的小孩丟了啊。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您一定得幫忙啊。”
我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他說得很對,如果這次他的孩子再出什麼問題的話,他的女人就不能再懷孕了,如果再懷孕的話孕婦就極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她這一次的懷孕就已經很危險了。
這個人的家庭情況比較困難,所以我盡量在給這個孕婦用最便宜的藥,盡量地減少他的負擔。這些他都知道。自從工作以來我一直都在遵循這個原則。
在其他醫院生孩子也就隻需要兩千來塊錢。雖然我們醫院的價格要高出至少一倍,但是他還是來了。我明白他心裏的那種無奈望。
這幾天我的運氣還比較好,我管的床沒有一個孕婦臨產。我的工作比較清閑。前幾天導師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對我說:“你最近可得多寫點論文啊,爭取早點評上副教授。”
我受寵若驚:“我盡量抽時間寫。”
他又說道:“我這裏有幾篇論文,你可以拿去看看。都是我沒有發表過的。”
我頓時驚喜萬分。論文這東西對非行業的人來講很神秘,但是對於我們內部的人來說卻沒有那麼複雜。俗話說“千篇文章就一抄”,現在的論文也是如此。但論文要寫好的話還是有一定難度的,難就難在那個“抄”字上,難就難在要抄得有水平。
導師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我把他寫好的論文改動一下就拿去發表,他與不少醫學雜誌的總編關係不錯,發表的問題也很簡單。我仿佛看到了“副教授”的職銜在向我招手。
當天晚上我就在小月的陪同下到導師的家裏去了,她也需要這些東西。
師母慈祥地將我和小月迎進了屋,她對我們說:“你們老師在書房呢。你們坐會兒,我去叫他。”
導師的這個家幾乎沒有裝修過,但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的淡雅。牆上有幾幅字畫,家具以藤具為主,電視也比較老式。窗上是百葉窗簾,窗台上有兩盆綠綠的植物,客廳電話機旁邊的高腳架上有一盆蘭花......?他的家給人以簡樸、溫馨、恬淡之感。
“你們來啦?”導師從書房出來了。他戴著一付老花眼鏡,身上穿著睡衣,腳上是一雙硬底拖鞋,不認識他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某個單位的守門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