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些追星族一樣,我發現自己也以和鍾省長這樣的高官結交而感到無比的幸運和自豪。很多人認識他僅僅是在電視上或者遠遠地向他矚目,但是我卻是和他那麼近距離地一起說話,我甚至還與他握手,他還會時不時地稱我為老弟。想起剛才鍾省長在電話上對那個叫什麼老孟的人說小月是他的弟媳的事情,此刻我心裏的感覺更加愉悅。

那個叫老孟的人一定是省委組織部的什麼大官,不然他怎麼會那麼的稱呼他?而且還與他那麼隨便。

我忽然想到了範其然的那件東西。要是他辦不成的話該怎麼辦呢?我聽他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他也不一定能辦的啊。如果他辦不了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去找他要回那件東西的。那我就隻好自己去賠給範其然了。如果僅僅是上次趙倩的事情和這次小月的事情,這樣的代價似乎太大了一點吧?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頓時惶惶起來,心裏跳動得難受。

急忙去打車。

“範院長,您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辦公室等你的消息呢。今天有個會議我都沒有去參加。怎麼樣?他收下了嗎?”

“我回來再和你慢慢講。”

我的語氣很平和,我估計他現在正在辦公室裏麵惶惶不安。

也許我和他此時的心情根本就不一樣。他擔心的是他期望的那個位子,而我卻是在擔心他的那件東西。

早知道就不該去幫他這個忙了。我現在後悔極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去麻煩鍾省長了。我在心裏暗暗地發誓。

“怎麼樣?他怎麼說?”範其然看著我手上空空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

我把鍾省長的話對他複述了一遍,隨即問道:“要是真的是分管醫療的省級領導提議了其他的人怎麼辦啊?你那畫不是白送了嗎?”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上去他很高興的樣子。

“就我們這醫院?除了我以外誰還可以通到那麼高層的關係上去?我要不是因為你的話我也不可能接上這層關係的。”他對我說。

我恍然大悟。就我們醫院目前在位的這幾個副職來看,其他的人似乎並沒有這麼強硬的關係。

“但是萬一呢?萬一有誰在暗地裏有某種關係呢?”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搖頭道:“絕對不會。我都對他們做過調查。他們是怎麼當上副院長的我都很清楚。”

我稍微有些放心了。

“還是等鍾省長回了話再說吧。”我不好直接去提他那幅畫的事情,但是我在心裏卻一直放它不下。“如果萬一出了什麼紕漏的話,那我可真是對你不起啦。”

“身外之物,不需掛懷。”他笑著道,“我真的很感謝你呢。你放心,如果這件事情不成的話我不會讓你賠我那東西的。做事情哪能沒風險呢?我既然準備這樣去做我肯定會將最壞的情況考慮進去的。”

我頓時放了心。

“我給你說的那件事情你怎麼考慮的?學校那邊已經通知報名了。”他隨即問我。

“什麼事情啊?”我假裝不明白他的話,因為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小月的事情。

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昨天不是給你講了嗎?到下麵去掛職的事情啊?你今天沒去給鍾省長說你自己的事情?”

“沒有!”

“為什麼?”

“我不想讓自己的事情與您的事情混在一起。我不好意思一次性地找他過多的麻煩。”我心裏一動、隨即回答道。“更何況我覺得自己真的不適合去幹那樣的工作,我發現自己在行政方麵還需要多加鍛煉才行。”

“這樣也好。我如果真的到了那個位子的話我會好好考慮你的事情的。”他認真地對我說。

“轉為正處就可以了。其他的還是暫時放一放吧。我可不想讓別人說我太多的閑話。”我隨即笑著說。此時,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可恥的奸商一般地在與他討價還價。

他笑道:“這事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來考慮就是。”

我點頭。我知道他現在已經在心裏對我更加地感激了。

但是萬一出了什麼問題的話,那可就難說了。我心裏對這一點還是很明白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問他道:“打一杆是什麼意思啊?”

“打一杆?”他疑惑地問我。

“今天鍾省長在給組織部打電話的時候問一個姓孟的人,他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去打一杆。”我回答說。

“姓孟的?他前麵還給這個姓孟的說了什麼?”他很著急地問。

我心想“壞啦!”怎麼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呢?

“還不就是在問你的事情。他問我們醫院的院長人選有了沒有。”我大腦裏麵飛一般地運轉著然後回答。

“是嗎?那個姓孟的怎麼說?”他繼續問道。

我雙手一攤,道:“他們兩人在通電話,我怎麼知道?”

“那你想想,鍾省長和那個姓孟的人電話通完了以後鍾省長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他很著急的樣子。

我假裝想著。“好像沒說什麼,他就是對著我在笑。”

“太好了!”範其然猛地一拍大腿。

“什麼啊?您感覺出來了什麼?那個姓孟的人是誰啊?”我急忙問。

他高興地看著我道:“這個姓孟的人可了不得啊,他可是我們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呢。太好了!對了,你剛才問什麼?打一杆是吧?這個打一杆據說鍾省長在約那個孟部長去打高爾夫球呢,現在這些高級領導最喜歡的體育運動就在這個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心裏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孤陋寡聞了。

從範其然的辦公室出來後我隨即給小月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她沒有接。

“搞什麼搞?!”我本來有一種向她表功的興奮的,但是現在卻被她的不接電話搞得很鬱悶。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我忽然有些後悔了,這件事情自己讓給小月是不是應該?她一個女人會適應那樣的工作嗎?她和我的婚事會不會還要往後推呢?

剛才那種興奮的感覺頓時蕩然無存。

我的手機響了。是小月的。

“你已經去過了?”她問我。

我很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平時你會給我打電話嗎?”她回答。

我發現自己平時確實很少給她打電話,除非是有什麼事情。

“怎麼樣?”她問。

我不想騙她:“沒問題了。”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辦得成這件事情的。”我很少遇到她有這樣激動的時候。

“早點回來。”她隨即又說。

但是我卻感覺很失落:“晚上還有事情呢。對了,你剛才在幹什麼啊?怎麼不接電話啊?”

“我在做一個手術。剛結束。”她回答。

我心裏一動、忙對她說:“你下去掛職就不怕耽誤了你的業務嗎?”

“我早就不想幹這行了。太累了。”她回答。

我很奇怪:“那你還在科室上那麼多的班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工作變動的可能啊。這叫幹一行、愛一行。”她笑著回答,“好啦,我得去寫手術記錄了。晚上早點回來啊。”

我忽然很是不安起來。她這麼漂亮一個人去當那麼個官好像不怎麼合適啊?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在電視新聞裏麵看見的那些當官的女人長得都不怎麼樣啊?好像隻有電影裏麵那些當官的女人才漂亮。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的那個選擇是錯誤的。那個選擇雖然是出於我對曹小月的愛,但是卻因此徹底地改變了我和她的命運。

我給趙倩打了個電話,她說她還在上班。我問她晚上想吃什麼,以表示我今天可以過去陪她,她卻回答說今天她們單位有接待任務,她們的領導非得要她參加。

“那好啊,你就是得多參加那樣一些活動才是。”我鼓勵她道。

放下電話後我卻更加地鬱悶。早知道就不跟小月說晚上有事了。無聊至極,隻好隨便翻看報紙。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一篇關於鍾副省長的報道,那報道是說他參加了一個什麼樣的會議。平時我很少去看那樣的東西的,但是今天我卻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那篇報道後我去看娛樂版。上麵全是某某女明星的花邊新聞,我看著卻忽然感覺有些惡心,這些女明星也夠無聊的了,她們居然會把那些惡心的隱私也拿出來炒作。要是她們到醫院來看婦科的話,那些曾經插入到她們下體的器械也會被賣一個好價錢的。我惡毒地想道。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急忙跑到辦公桌上去將它拿起來,我看也沒看來電顯示便對著電話大叫道:“誰呀?”

“怎麼這麼大的聲音啊?你在幹什麼?”裏麵傳來的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聲音我很熟悉。

我頓時泄了勁:“誰啊?”我小聲地問。

“冉旭東。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哦,是你啊。怎麼,有事情?”

“本來我應該早點給你打電話的,但是我今天太忙了。怎麼樣,今天晚上沒安排吧?如果沒安排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安排倒是有一個。”我假裝著猶豫地說,“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就算了。沒事情,就是想和你聊聊,想和你去喝幾杯。”他急忙道。

“這樣吧,我把那邊的事情推掉吧。我可有很久沒看見你啦。”我急忙說。其實我現在很想去喝酒了。

“那太好了。”他很高興,“你能不能幫我叫一下柳眉?看她能不能出來。”

我一怔,心想你究竟是請我呢,還是請柳眉啊?

“你自己直接請她啊,你不是在追她嗎?”我問道。

“我請了,她不出來。”他失望地說。

“這樣不好吧?萬一我把她請出來了,你要吃醋的話可就麻煩了,上次聽說你是警校的散打冠軍,我可怕得很呢。”我開玩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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