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長犁所言,院子還晾曬著兩袋穀子,隻是這穀子眼看都快發黴了。我皺了皺眉頭,問道:“長犁哥,這穀子怎麼都像是要發黴的樣子啊?”
“穀子還是好穀子,曬曬還能吃。這還是我大哥非要分給我的,大嫂不讓給,如果不要,今年的冬天都不好過了!”
長犁一邊忙活著把穀子收進布袋,一邊隨口向我說著,對於那般刻薄的大嫂,他似乎看得十分平淡,而且並沒有什麼抱怨之言,僅僅是兩袋即將發黴的穀子,便已經讓他感恩戴德。
如果一個人太過老實,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想著欺負他,而長犁就是這個老實過了頭的人!
收完了穀子,長犁拿出幾個硬得和石頭差不多的窩窩頭,舀了一瓢井水,就著涼水嘎吧嘎吧的啃了起來。且還特意給我留了兩個,讓我餓的時候吃。
“長犁哥,你就這麼吃飯?也沒有弄點菜吃啊?”我苦著臉問道。
“買菜太花錢了,我兜裏就剩下兩塊錢了,還要存著給桂花娘買膏藥!”長犁隨口向我說道。
“額!”
我愣了愣,繼而呢喃道:“那倒是,你追老婆倒是真下血本,這一點確是沒看出你哪裏傻!事實是你本來就不傻,隻是太過老實了,一個人如果老實過了頭,會受人欺負的!”說罷,我皺了皺眉頭,無奈的看著長犁。
“唉!可是桂花總還是放不下心裏的負擔,總是認為自己是個不祥之人,我和她說過很多次,我不介意,我也不怕被克,但……”長犁說到此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嗬嗬!既然你有情,人家又有意,其中的阻礙,無非就是人言可畏。既然如此,你不妨正大光明的上門提親,讓雙花鎮的人都看看,也都知道你長犁要娶她岑桂花,如此明媒正娶,誰還能說什麼呢?”我再次微笑著說道。
“猴子老弟,你說得是輕鬆,但提親……我連彩禮都備不下,且連一身好點的衣服都沒有,怎麼去提親啊?”長犁苦著臉,深深的歎道。
“彩禮的事情好辦……”
“長犁!”
我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院門外傳來了一個近乎母夜叉的聲音,霎時,一個樣貌彪悍的婦人一腳踹開院門,且叉著腰向長犁看了過來:“沒事不在家幹活,老是往那個喪門星的家裏跑什麼?家裏沒有活幹嗎?明天起早挖地窖!”
“這,這就是你的大嫂啊?”我愣了愣,但見長犁一看到這個婦人,頓時嚇得手腳都不知道往那邊擺,連連結巴著應承下來,且點頭哈腰的賠著不是。“長犁哥,這樣一個母夜叉,你怕她做什麼?”
“喲!這是哪裏來的二錘子?敢這麼說話呢?!”
母夜叉立時凝眉怒目的盯著我,大聲喝道:“我教訓我自己兄弟,你個球勢子充什麼大頭蒜啊你?!”
沒曾想這個母夜叉出口成髒,句句都是罵人之言,我剛欲回擊,卻不料一旁的長犁急忙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和母夜叉一般見識。然而此刻,長犁的大哥走了來,看起來倒也是應了當地的一句老話兒,純粹一個瓜皮!站在母夜叉的跟前,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對於自己婆娘的凶悍之舉,甚至於自己親弟弟受得辱罵和委屈,愣是沒敢吭一聲!
“長犁哥,若是你一直這般軟弱下去,縱然日後桂花姐姐嫁給了你,你們豈不是還要受這個母夜叉的欺辱?這等瘋婆娘,為何不與她斷絕關係?居然還要應她的話,給她挖什麼地窖!”
我冷哼一聲,緩步走到院中,且淡淡的向長犁的大哥說道:“你是長犁的大哥,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個瘋婆娘欺辱你的親弟弟?你睜眼看看你的親弟弟過的是什麼日子!”
“濕你北!”
母夜叉瞬間氣得前仰後翻,隨即一把抄起鐵鍬,氣勢凶猛的向我拍了過來。
然而未等她走近,我便是一個箭步衝上去,揮手一巴掌甩了過去。重重的巴掌聲響徹整個院子,母夜叉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霎時捂著臉哭了起來……“你弟弟找人打我,你個悶慫就這麼看著?”說著,母夜叉哭哭啼啼的指著長犁的大哥叫道。
“如果你還是長犁的親大哥,就不要再害你的弟弟,日後你們兩口子過好你們的日子,長犁過成什麼樣,那是他的造化!”我向著長犁的大哥怒聲喝道。“帶著你的婆娘,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