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我大意了,一直未曾這層麵上。”秦雲崖斂了身上的威壓,笑了一下解釋道:“一開始,你見蓉貴妃便與我提過貴妃病重難活,其實那時你便想醫她了,隻是我不願你插手宮中複雜之事,後來你借徐朝暮的名去治好了她;再後你去丞相府治莫樂祺,所以我請你去治時,你才會問是要治誰,其實你猜到了是我要請徐朝暮幫獨孤家。”
“咳……你都記得呀……”獨孤暮染輕咬了下唇,微微垂頭,有些不好意思。
“真正猜到是這兩天,你派人將司空識扔進來,破綻太多了。”秦雲崖輕歎了一聲:“你不該獨自涉險,我會擔心。”
隻是他心底好奇,她很多時間都在王府裏無所事事,又哪來的時間經營朝暮堂、行醫、培養親信呢?
“你明白的不是麼?對於重傷的司空識來說,沒有什麼比尋一位神醫更為迫切了,正巧徐朝暮身份在那裏,我自要將其引出來的。”獨孤暮染平靜了神色,眸光堅定的望著他:“我在他手上栽了兩次,絕不會再有第三次了。秦雲崖,我不想成為你的軟肋。”
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擁在懷裏,秦雲崖點頭:“我明白。”
是啊,他的女人又怎會是尋常人家的柔弱小姐呢?
沉寂片刻,秦雲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有些低啞而哀沉:“小染,對不起……是我沒將你護好,讓你受了這樣的苦。”
猜到她是徐朝暮之後,他突然全明白了。
他明白了為什麼獨孤暮染回梁州不過幾日便要趕赴黑水湖,不止是因為施倪,也因為她早就知道她背上有慘不忍睹的疤痕了,而她怕他難過,所以一直裝作不知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護好她。
“雲崖,你做得很好了。”獨孤暮染捧著他的臉,柔聲勸慰:“你及時救了我,沒日沒夜地照顧我,還替我尋藥,雲崖,我很高興。”
“小染,小染……對不起……”此刻的秦雲崖卸下了所有偽裝與堅強,一聲一聲地告訴獨孤暮染他有多懊悔和難過。
“這不是你的錯,雲崖,人的能力有限,又怎能事事皆算到呢?你不必把什麼都擔到自己肩上,不管是我,還是大鄴百姓,你做好自己能做的,就足夠了。”獨孤暮染輕拍著他的背,低低絮道。
縱然秦雲崖意不在坐擁山江,可他心裏是有大鄴百姓的,所以他勢必要抓到秦致遠,所以秦哲宇起兵要反時,他想做到兵不血刃就將其心誅殺……
可是人哪,又哪算得過天?如何能算無遺策?
秦雲崖將臉埋進她的發間,許久也沒有動靜,獨孤暮染則輕輕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的,給他安定的力量。
許久,秦雲崖才將臉抬起來,俊俏的臉上勾起一抹溫意:“小染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也能一語中的輕易拆穿他內心最薄弱的偽裝。
“我是個小女子,哪有什麼大智慧。”獨孤暮染目如星辰,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