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獨孤暮染以為秦雲崖說的用膳就是在鷺山別院讓下人準備好晚膳,卻不曾想,秦雲崖帶著她到了一處人聲鼎沸,生意火爆的菜館,名叫:躍升樓。
“二位貴人裏麵請,要雅座還是堂座……”引路的小二哥長得眉清目秀的,一身寬鬆的灰布長衫幹淨整潔,半點不像別的菜館裏的小二。
“雅座。”秦雲崖牽著獨孤暮染,低聲應道。
這裏實在是個很少見的地方,惹得獨孤暮染不由得東瞧西看。
三樓的木樓,中廳為放空的挑高,上頭掛了橘黃紗燈,還纏了紅絲帶,二樓三樓皆是一間間各有特色的包間,堂座也並不簡陋,以一扇扇精致的屏風隔了起來,給人相對隱私的用餐空間,整個飯館布置無處不顯示著主人的細心與巧慧。
“二位來得巧,咱們樓裏剛到了一批鮮桂魚,二位嚐嚐?”小二的笑容恰到好處,不會太過於諂媚,也不會顯得太冷。
“上你們的招牌菜便可。”秦雲崖並不準備讓他在這兒問來問去的,他手一揮,示意小二出去。
小二做的是八方生意,見過南來北往無數的人,自然知道眼前這兩個衣著氣度皆不凡的不會是平常人家,便躬著身子邊笑邊退:“桌上有上好的雨前,二位慢用,菜很快就來。”
說著,包箱門被輕輕關上了,雕花的門上嵌著的兩副彩繪錦魚戲蓮圖也輕輕晃了兩下。
“這樣好的地方怎地等要走了才帶我來。”獨孤暮染拿過杯子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到秦雲崖麵前,拿起另一杯抿了一口。
秦雲崖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錯,抿了下唇,慢條斯理道:“好的東西,便該做為驚喜。”
能被秦雲崖稱之為驚喜的,的確是非同凡響,不止是處處布置精雅,就連他家的飯菜也格外好吃,獨孤暮染覺得,此生除了月子中被逼著吃得撐了之外,便是今天,她幾乎沒停過筷子。
兩人吃完飯後,便遣了車夫先行回去,他們則借著月光,緩步往回走。
夜色漸深,煙陽城算不得多麼太平,路上鮮少有人經過,偶有馬車也走得飛快。兩人剛過了一個轉角,一輛馬車迎麵而來,秦雲崖將獨孤暮染護著往裏挪了兩步,那馬車卻堪堪停在了他們的正前方,攔住兩人去路。
獨孤暮染抬眸與秦雲崖相望一眼,兩人皆沒有動作。
馬車才方止住,一隻寬闊大手便將簾子掀了起來,一身著黑袍的男子探頭出來,看清了麵前的兩人,衝著獨孤暮染咧嘴一笑,動作迅速地跳下車來:“暮染,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這是……江濤天?
獨孤暮染眯著眸子認了半天,終於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她都快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見過江濤天了,似乎……是自邊城一別便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她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了呢,而江濤天這個名字也漸漸被她遺忘,沒想到會在這萬裏之外的煙陽城,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是我啊,江濤天啊恩人!你不記得了?”見獨孤暮染半晌沒接話,江濤天有些著急,撓了下腦袋想湊近些,又暗暗掃了獨孤暮染身邊冷著臉的秦雲崖,最終還是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