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因為好看才看呀。”獨孤暮染勾了下唇，直起身子，也學著他的模樣嘴甜了一把。
秦雲崖卻輕蹙了一下眉，似乎對她的用詞覺得不滿：“怎會是好看？”
“嗯……那是精致。”獨孤暮染略一思考，換了個詞。
秦雲崖輕哼一聲不置可否，起身衝獨孤暮染伸出手，獨孤暮染將手搭在他伸來的手上，借著他的力起身，兩人肩並著肩出了門。
那兩個護法被關在了地牢，他們也萬萬沒想到在這裏會瞧見據說已經叛變的燕囚芳，而這個燕囚芳與他們所認識的那一個又相去甚遠，他形削骨立，瘦得幾乎脫了形，又肮髒不堪，周身泛著惡臭，整個人奄奄一息，像是隻省一口氣了。
獨孤暮染和秦雲崖到的時候，正是掌燈時分，地牢裏沒有燭火，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高尚辰和蓮兒手中的那一盞宮燈，明明滅滅的，帶著幾分淒涼在這地牢。
“你先去，我去瞧瞧燕囚芳，可別一不小心將他弄死了。”獨孤暮染停在離燕囚芳牢房不遠處，阿穆跟在她身後，暗暗地打量著秦雲崖。
他很少見到秦雲崖，從前表現不突出自然見不到，後來被分派到獨孤暮染後下，又常在外頭做事，更是見不到，對於這位傳說中冷漠無情的北江王，他是帶著幾分敬畏和恐懼的。
“嗯，讓人多帶盞燈，小心腳下。”秦雲崖捏了捏獨孤暮染的手，然後輕輕放開了。
兩人分了頭，獨孤暮染加快了腳步到了燕囚芳的牢房，阿穆打開了牢門，獨孤暮染借著昏黃的燭火，這才看見燕囚芳瞪大眼睛，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不知在看什麼，在想什麼，聽到有動響也沒有回神。
“看來挺好的。”獨孤暮染俯下身來看了看他的傷勢，傷口很幹淨，已經慢慢開始長新肉了，看起來情況不錯。
“兄弟們用心得很，知道他很重要。”阿穆在黑暗中靦腆一笑。
獨孤暮染點點頭，站了起來轉身往牢房外走出去。
“我想過了……”忽地，一道聲音幽幽地從她身後響起，低低的，帶著說不出的沉重感。
獨孤暮染腳步一頓，回頭看他。
燕囚芳依然保持著一樣的姿勢，隻是眼眶有些發紅，他沉默片刻，啞著嗓子繼續道：“你與我說過的話，我想過了。”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苦刑讓他覺得熬不下去，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讓他覺得自己生不如死，但獨孤暮染又太會抓人心了，知道如何一點一點將他的傲骨磨得一寸不剩，知道如何每分每秒都讓他難以堅持。
“是嗎？”獨孤暮染伸手撫了下發絲，笑意吟吟地望他：“那麼你想與我說些什麼？懺悔或者咒罵？”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燕囚芳忽地笑了一下：“我是很該死的。”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又是一陣沉默，良久才重新將眼睛睜開，目光落到那道秀麗的身影上：“你想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