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暮染沉默片刻，斟酌著問了一句：“雨澤那頭……都好了？”
秦雨澤在秦雲崖心中有很大的不同，秦雲崖對他是寄予期望的，甚至將他輔佐成一代賢王，留傳青史，而如今一切可算塵埃落定皆有了答案，他心中自是不好受的。
隻是再難，也得接受啊。
“已入天牢，有三司會審，後續事宜很長，我便不插手了。”秦雲崖手撫著杯側，語氣輕飄飄的，有些走神。
一夜沒睡，他倒不是多很困累，他隻是在想秦雨澤一走，秦毅寒當真是斷了左膀右臂，從此孤立無援了。
獨孤暮染點點頭，又為他添上茶水：“毅陽王和青正王那邊不知如何了，還有璃瑟……”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司空擇與古天教之前的關聯非同一般，既然古天教已敗，自然他也脫不了幹係，太子之位是否還能留住兩說，秦璃瑟和孩子又當如何？
“此事皆是咎由自取，她再不濟還有個孩子，司空俊絕不會讓自家長孫流留街頭。”秦雲崖頓了頓，道：“或者，你該去問問司空彥。”
雖然司空彥誌不在江山，但他到底是從小在皇宮長大的，耳濡目染，頭腦與心計都非一般人所能及，與其在這裏替秦璃瑟憂心，不如去與司空彥商量商量，他是司空俊的兒子，會更了解他。
獨孤暮染柳眉輕蹙，未了幽幽歎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了。
風起雲湧也不過轉瞬之間，任誰也不會想到前幾日還風光無兩，蒙得聖寵的平濯王如今竟成了階下囚。雖然那一夜北江王行事低調速度很快，但敏感之人還是有所感，一時之間，眾人都在私下傳說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當事人卻沉默得一如往常，該上朝上朝，該會客會客，就連秦毅寒也似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到底平濯王是犯了什麼事啊？怎麼一夜之間竟成這番模樣？”
“誰能知道呢？我上次遞的拜貼也不知會不會被看到，這幾日真真愁死我了……”
“你還說呢，誰能想那聖上唯一的弟弟能落馬呀……”
……
湖光小棧。
秦雲崖眉毛幾不可見地一擰，隻覺眼前美味也盡失其味：“食飯也未能得清淨。”
世人總愛以別人的失敗竊竊為樂，當成談資，哪怕損人不利已。
“人不就是這樣嘛，無八卦不成活，總之不聽便罷了。”獨孤暮染放下手中的筷子，撐著下巴看他。
湖光小棧是近些日子大熱的一個餐館，就在城邊一小片清水湖上架了兩層漂亮的小樓，說是一個長得很俊的公子開的，內飾雅致，也不知是哪兒請來的大廚，煮的人間美味，讓梁州城有點銀兩的人都擠破了腦袋也想嚐上一口。
任是他們來，也是遣了沈遼來排了好幾日的號。
秦雲崖沉默片刻，替獨孤暮染夾了一筷子菜，轉了話題：“到底是聲名大燥的餐館，確實煮得很好。”
“能讓北江王說一個好，也是極不容易的。”獨孤暮染偏頭一笑，將他送來的菜放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