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再不敢有任何一個動作。
他怕,他怕這一切是幻境,他動作太大,將這一切都打碎。
“你是誰?”女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偏著頭反問他。
她忘了他?
計遂不敢置信,有些急切地前近了一步,拍著自己的胸口,想得到她的確認:“阿瑤,是我呀!是我啊!”
他的眼有些模糊,他有些急切地抬袖胡亂地揉了幾遍,再看,是呀,眼前的,是他尋了二十年,日思夜想的溫瑤,他的阿瑤啊!
溫瑤被他驚了,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轉頭望向座上的獨孤暮染和秦雲崖,遲疑片刻,問道:“怎麼回事?他是誰?”
這個男子,明明是個陌生人,可卻又讓她覺得莫名熟悉,她忘了前塵往事,可他眼中的心碎騙不了人。
“他?我也不知道,這一切隻有他知道。”獨孤暮染搖頭,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溫瑤是忘了,卻不是傻了,獨孤暮染的話讓她明白了,計遂與她大抵是有些淵源的,可這其中一切無人知曉,她想要找回記憶,便要配合。
計遂分明是深愛溫瑤的,一個人再怎麼會偽裝,但看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了,那是他自己看不到的暗湧。
見溫瑤如驚弓之鳥,計遂一下清醒了過來,他退了幾步,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慌張的笑:“阿瑤別怕,我不過去,你別怕。”
是,是,阿瑤多外不見他,不知經曆多少變故,一時間不認得他是正常的。
“你叫我阿瑤,你與我……很熟?”溫瑤試探性地問。
計遂從容了些,他無奈地看溫瑤,點頭又搖頭:“何止很熟,我們……曾經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隻這一瞬間,他便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獨孤暮染和秦雲崖設計的,他之前所料未錯,溫瑤果然一直在北江王府,而獨孤暮染一直在醫治的也是她,可二十年前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溫瑤出了事,忘了他,也忘了從前。
計遂是個聰明人,電光石火間便將一切串了起來。
可他毫無防備地跳入了他們準備好的陷井,甚至懊惱這個陷井為何不早點來?這樣,他可以早點見到溫瑤了。
“最親近的?”溫瑤下意識擰了下眉,重複問了一遍。
是,愛人?
計遂眸色漸漸暗了下來,他有些頹喪地緩緩坐了下來:“是啊。”
他頓了頓,沉聲道:“你們不是都想知道嗎?那我……就講給你們聽吧。”
這個故事,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
那時,他從定安國到玉彤山拜師學藝,最終他與師兄司子默二人被收入山門,他們門派,主修的便是世上不知的奇術,能讓人容顏不老,怕被有心人利用,便藏身荒無人煙的玉彤山中。
玉彤山下,便是滾滾奔流的彙江,在彙江之中,一座孤島與玉彤山遙遙相望,那裏,便是溫蒼閣地界。
那時候計遂還很年少,比不上師兄司子默沉穩,時常溜下山玩,一次偶然間,他誤打誤撞入了溫蒼閣地界,他上島第一眼,便見一紅衣女子,眼眉如畫看著他,這一生,他都忘不了這幅場景。